“他是偏向褐色的短头发,皮肤也是褐色的。耳朵上戴着金色的耳坠,白色的披风,背后掉了很长,手里拿着长长的权杖,身上穿戴的,好像也有很多金饰……”
微微偏首,男人像是发现了不远处的他们,也像是听见了少女犹豫着发出的声音。
“父亲大人,看到我们了。”
“嗯……是这样啊,原来,他的模样……还有呢,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男人正从高处走下。
许是因为他的眼眸太过灼灼,其光亮甚至压过了正当炽热的阳光,才让心下还有些畏惧的少女下意识地跳过不敢说。
而此时,樱略微鼓起勇气,再度去看。
“是……”
“很漂亮的……”
“金色呢。”
就跟这时候抱住他的另一个“父亲大人”的头发颜色一样。
只要习惯了那令人颤畏的亮度,不被炽热的光芒所烧灼,就会感到从未有过的,仿佛“被纳入了庇护”的温暖。
话音落下,虽然什么也看不见,金发之人的眼中似也因此泛起了一丝波澜。
与此同时男人的脚步声亦接近。
本来形容到了这里,想要知道的内容也差不多了。
可抱起樱的青年显露在阳光下的神色不加变化,仍旧十分平静地问:“那么,现在呢。他的脸上又是什么表情?”
明明这时候男人已经明确地走近了,就算看不见,耳朵也能听到些许踪迹。
“现在……”
樱再度仔细地观察。
年轻俊美的法老王只距离他们两步,万丈光芒正因为被他自身的光辉压过,才全都汇聚到他身后去。
“看着我们,在微笑。”
准确地说,在高处发现他们在说话的时候,男人就低低地笑出声来。
然后他昂然走来,不容忽略的目光先在樱的面上略停,接着就转到了旁边,深深凝望着另一个人的面容。
樱说完总结的描述,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细下形容。
也不奇怪,毕竟她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理解一个男人在看向自己心爱之人时的眼神呢。
——这目光才能够融化一切。
——又能为与爱人的一次对视燃烧自己,将经此烧灼产生的所有热情奉献给爱人。
金发青年或许还在等待少女的转述,对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此刻的神情十分好奇。
但樱还是没能描述出来,这个难度对她而言,果然还是太高了。
而且,露出说不出神情的“父亲大人”,在颇久地端详了另一个“父亲大人”之后,便将食指放在了自己唇前,示意樱不要开口。
“不要让他人来描述,我只想让你亲眼看见。现在不行的话,就让你的手触碰上来描摹吧。”
他把少女接到自己手中,只用了一只手臂就能将小小的她托住。
剩下的那只手,自然是不容抗拒地牵住了金发青年微蜷的冰冷手指,将它们紧贴在了面颊上。
而他自己却在这时闭上眼,如同由此沉浸在了深深的宁静中。
……
从旁观者角度看去,此情此景是多么地和谐。
——虽然被迫变成这个“旁观者”的蛇杖完全!不·会·这·么·想!
这两个蠢蛋是在带着人类玩过家家吗?
光温馨和谐有个屁用,他们根本就不是会照顾人类的料子!
蛇杖明明不是人,也没想过要当人,却都忍不下就发生在眼前的种种奇葩事情了。
蠢蛋们应该直接从“父亲”的位置上踢下去,因为他们不会做饭,不会做家务,从来没有接触过与养孩子相关的各项事宜!
是个王又怎么样?在没有臣子仆从的情况下就只能摆个架子。
门口那两头斯芬克斯石像倒是被灌注了魔力,遇到敌人可以自如活动,但是难道要让斯芬克斯来打扫卫生么!
祭司小子倒是好了那么一点,可他也不是个能做家务的——就算他想,蠢货法老也不可能真让他亲自去干。
那么就陷入僵持凝滞的尴尬处境了。
活了很久看了很多当然知道怎么养孩子·做家务当然也不在话下·蛇杖,起初只是满心愤恨地被法老王支使来支使去,权当做一个万能的免费劳动力。
法老王可能都没想到,蛇杖大爷居然会这么好用——
“什么破事全都让本大爷去!你们当我是谁!啊?啊??嗯???可恶!可恶的人类,可恶的梦魇!我与你们不共戴天嘶嘶嘶!”
一边发出着如此狠毒的诅咒,蛇杖大爷一边辛勤地奔波着。
原来它不仅可以附身并操纵人类,动物昆虫等智商不如人类的生命也不在话下,如果有必要,连没有生命的木头石块都可以。
以前之所以不这么干,只是因为懒,再加上个蛇爱好而已。
每天从清晨开始,蛇杖先随便出门逮住一个人俯身,指挥无辜路人出门买早餐顺便买菜。反正家里只有樱一个人类需要进食,东西不需要买多少。
待在亮到闪瞎眼的浮夸宫殿里的时候,它便就近对无辜动植物乃至于石头下手,让它们动起来,充当免费且吃苦耐劳的仆人解决家务问题。
由于看蠢蛋人类不顺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唯一能尽情碾压他们的机会,蛇杖如同找到了趾高气昂的机会,恨不得在这上面找回丢失了千年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