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的皇帝陛下 作者:绣锦
徐庚亲自将他扶起身,自寻了个座位坐下,和颜悦色地问:“今儿是哪几位师傅讲学?”
刘师傅局促不安地低下头,小声回道:“原本早上该轮到辛太傅的,不过今儿辛太傅身体不适,便让下官暂替。”
“辛太傅身体不适?”徐庚面色微变,脸露关切之色,扭头朝金子问:“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太傅可曾请太医看过?”
刘师傅愈发地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辛太傅为什么告病,太子殿下岂会不知,明明是他把辛太傅气得借病告假,却来问他,难不成是故意的?
第一次跟到上书房伺候的金子对此却是一无所知的,闻言只是摇头,傻乎乎地回道:“奴婢不知。”他想了想,又难得机灵了一回,“要不,奴婢这就去太医院问问?”
“那快去吧。”徐庚挥挥手,把金子给使唤走了。
他并不担心辛太傅的身体,那老爷子自幼习武,体壮如牛,倒比他还结实些,当年他流亡在外,辛太傅一路追随,风餐露宿的也不见半点病痛,这平白无故的……徐庚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脸上表情顿时僵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辛太傅为数不多的几次病休,似乎都是因为被他给气着了!
难怪刘师傅一脸的欲言又止。
徐庚心虚地喝了口茶,决定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我回来了^_^
2|第二章
由于心里头挂记着辛太傅,徐庚一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没去找上辈子谋反篡位的二皇子徐隆的麻烦,徐隆只道他心里头藏了个大招,很是惴惴,一上午都不住地朝徐庚打量,一不留意,就被刘师傅瞅见了,挨了一顿批,气得脸都青了。
就这么过了一上午,上完课后,徐庚恭敬又客气地与刘师傅道了别,而后才慢悠悠地告辞离开。对于徐庚突然的举动,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刘师傅半晌都没回过神,直到徐庚的身影渐行渐远,他这才茫然地摸了摸后脑勺,小声嘀咕了一句“太子今儿吃错药了?”
徐庚没心情去管别人怎么想,尊师重道是他上辈子最后几年养成的习惯,如果胆敢在辛先生面前耍横,就等着挨打吧——辛先生手里的板子可不是吃素的。
出了上书房,徐庚径直往谨身殿的方向走去。
最近北方大旱,皇帝召了几位内阁大臣商议政事,一不留神就到了午时。听内侍李禄说太子求见,皇帝这才惊觉已经到了中午,遂吩咐宫人摆饭,又让李禄把徐庚叫进来。
辛太傅告假的事早已报到了皇帝面前,只因这两日政务繁忙,皇帝才没空处理此事,听得徐庚自己送上门来,皇帝把脸一沉,准备给他点颜色看。谁料徐庚一进屋,话还没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两眼通红地唤了声“父皇”,皇帝的火气嗖地一下就给浇灭了。
皇帝膝下六子一女,嫡出的唯有徐庚一个,皇帝重嫡庶,又与过世的皇后少年夫妻,十分恩爱,对徐庚自然也格外疼爱,几位皇子中,也唯有徐庚是他亲自带大的。
“你这又是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又被太傅骂了?”皇帝扫了几个内阁大臣一眼,几位大人俱是心神一震,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徐庚怔怔地看着许多年不见的父亲,心中陡然酸涩。想起上辈子鸿嘉帝临终前的嘱托,徐庚愈发愧疚。在他上一世并不漫长的人生中,鸿嘉帝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要求,无条件地对他好的人,而且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虚假。可是,他却辜负了父皇的期望,他亲手从父皇手中接下了万里江山祖宗社稷,却没能好生守护,竟被老二抢去了半壁江山,虽然在辛先生的辅佐他一步一步抢回了属于他的东西,可是,终于还是功亏一篑,阴沟里翻船丢了性命,最后竟然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一想到这里,徐庚的心中就满是懊恼和内疚。
“父皇……”徐庚低下头,将眼中的热泪逼了回去,再抬头时,脸上已然波澜不惊,“儿臣见父皇面色憔悴,心中担忧。还请父皇保重龙体,注意修养,切莫因小失大,也莫要让祖母和儿臣担心。”
徐庚陡然变得这般懂事,皇帝深感欣慰,面色顿时缓和了许多。一旁的李阁老见状,连忙笑道:“太子仁孝,实在万民之福。”
皇帝心中欢喜,却故意板着脸道:“他呀,顽劣着呢,也就是孝顺罢了。昨儿还把辛太傅给气走了,若不是朕这两日忙着,非得狠狠训他不可。”
徐庚面露尴尬之色,“父皇,儿臣早就知道错了。昨儿一晚上都没睡好觉,想着要去给辛太傅陪个不是。没想到今儿去了上书房,才晓得太傅因病告假。也不知太傅是不是被气着了,儿臣心中十分不安,所以才特特地想跟父皇求个假,去太傅府里探望。”
太子如此尊师重道,皇帝陛下心中欣喜不已,自是无有不应,当即便点头同意,又仔细叮嘱他多带着侍卫,注意安全。徐庚则再三劝诫皇帝要保重龙体,如今秋意渐凉,早晚要注意加衣……云云,着实在各位内阁大臣面前秀了一把父慈子孝。
皇帝陛下十分满意。
…………
“殿下,前边就是辛太傅府上了。”
马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与徐庚同乘的太子詹事顾文不由自主地整了整衣帽。徐庚此次出宫带的人并不多,除了近身伺候的内侍金子外,便只叫上了太子詹事和十来位东宫侍卫。顾文今年二十六岁,是鸿嘉三年的探花郎,先是入了翰林,不久后又被皇帝看中点了他去东宫做太子詹事。
顾文兴许是书读得多了,性子有些呆,做事一板一眼,又不会阿谀谄媚哄徐庚高兴,所以上辈子的徐庚对他很不满意,只碍着皇帝的命令不敢作声,等到后来他一登基,没多久就寻了个借口把顾文给调得远远的。
现在一回想起这事儿,徐庚就想要抽自己一嘴巴子。太子詹事一职的重要性他父皇如何不知,既然指定了顾文,便自然有他的道理。且不说顾文个人的才学能力如何,毕竟上辈子他根本就没给过顾文任何施展才华的机会,但就顾文的身份而言,就已经实实在在的是一个大助力。
顾文是武英侯的老来子,武英侯府一屋子目不识丁只知道打仗的大老粗,偏偏就出了顾文这一个读书人,全家人都指望着他撑门面,稀罕得跟什么似的,就算顾文指鹿为马,武英侯府上下也绝对梗着脖子坚决地认为那是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