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无言的共舞着，黑蝴蝶亲密的搂着她，在她的肩头呼下阵阵温热。
    宋寻感到自己的右手和眼睛很不适，长途跋涉更是令她脚底像踩在云端一样，加之教堂的清冷和重复吟唱的颂歌，她置身于天堂的感觉更加的浓烈。
    当—当——
    突然，宋寻听到了钟声。
    当——
    是古老的铜钟声响，几千年前整点报时的那种，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了。
    “钟声......”宋寻小声的呢喃。
    黑蝴蝶靠在她肩膀上的头动了几下，留恋不舍的吸了吸她身上的味道，抬了起来。
    “什么钟声？”黑蝴蝶疑惑的问。
    “你听不到吗？钟声‘当当’的一直在响，很吵。”宋寻停下舞步，捂住了自己的双耳，可是并不奏效，钟声还是反复的回荡在她的耳边、她的脑海里。
    黑蝴蝶低头望着她，眼眸间的伤感加深了：“宋寻，这个时代的时钟已经不会发出那种声音了。”
    宋寻怔住了。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进入教堂前燃起的激昂的心情霎时间凉的透彻，如一盆熊熊燃烧的烧炭火盆被浇下一桶冰水，连血液都凝滞了。
    她挣开黑蝴蝶搂住她的手臂，绕过被上了弦般不停演唱的孩子们，走到了被钉的高高的耶稣十字架下，她仰头望着，神情有几分恍惚。耳边的钟声还在不断的持续，啼哭声和来自不同人的说话、喊叫、絮语接踵而至，脑海闪过数千年来的画面，有些人和地方她已经记不得了，像一部许久之前看过的冗长电影，熟悉又陌生。
    圣主耶稣在十字架上低头看着她，她也抬头望着他。她的双眸满溢着悲哀与迷离，错乱的竟一时分不清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究竟是耶稣还是她。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响突兀的终止了教堂的歌声，从思绪中幡然惊醒的宋寻诧异的回头。
    黑蝴蝶拿着他帝国找不出第二把的特制高密度黑曜石手枪，对着宋寻面前吟唱赞颂的孩子们开枪，少男少女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的倒地。宋寻早就发现他们是仿人机器人了，所以并没有过于惊讶，但黑蝴蝶的行为还是令她皱起眉头。
    “你在做什么？”她看着眼前一具具冒烟的报废机器人，神色变得警惕。
    黑蝴蝶嘴角勾起可怕的笑意，解决掉最后一台机器人，他将枪口调转指向了她。
    宋寻笑笑：“果然，刚刚最后一支舞是告别之舞是吗？”
    黑蝴蝶并不回答，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变得无情。
    “你想要杀我？为什么？”宋寻惶惑的偏头看他，她已经承诺了只要黑蝴蝶将兰彻还给她，就不与他为敌。为什么黑蝴蝶还想要杀她？
    “因为你不选择我。”黑蝴蝶脸上闪过一抹悲伤的情绪，“我们不是爱人，就只能是敌人，我要亲手杀了你。”
    宋寻脸上的疑惑被绽放如花的笑意取代了，她对着黑蝴蝶笑靥灿烂。第一次觉得黑蝴蝶还有可爱的一面。
    “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爱人，你早该杀了我了。”宋寻在耶稣十字架下大张手臂，闭眼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决绝，她明白自己为什么听到钟声了，这一天还是到来了。她的笑容里终是露出了些许遗憾，安静的开出条件，“放了兰彻，我随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