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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下一步
    只要再牵扯上她出来,酒楼就真别想洗白了。
    这仗势欺人的帽子,是怎么也压不下去了的。
    苏酒卿挤进去又看了看。
    果然看见一口薄木板子棺材,就这么放在了酒楼的门口。
    苏酒卿只看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这棺材板就是新做的,而且是最便宜的,寒酸得不行。
    只是上头的黑白布幔,却又分明是叫人慎得慌。
    一个女人拉着两个孩子在那儿哭得厉害。
    两个孩子看着年纪也还小,一个七八岁,一个可能也就三四岁。
    大的姑娘在跟着自己妈一块哭得厉害,小的那个男孩儿却是有些懵里懵懂。
    这么一看过去,倒还真是十分可怜。
    以至于叫人觉得,好像是真被酒楼欺负了的孤儿寡母。
    王掌柜也在,只是已经百口莫辩。
    不过王掌柜还是努力的企图讲道理——
    银子可以给,但是不能乱说话。
    不是酒楼里食物的问题,就不是。
    只是王掌柜也有点儿没底气。
    衙门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王掌柜也十分清楚。
    如果不是想着如果饭菜真的有毒,那也不可能只一个人中招这一点,王掌柜几乎都是要怀疑这件事情了。
    看着王掌柜左右支拙的样子,苏酒卿暗叹一声,就打算上前去。
    果然,王掌柜虽然本事不小,可面对这样的事情,到底也是有点儿抓瞎。
    而且苏酒卿看得很分明,这母子三人,不管自家顶梁柱到底是怎么死的,反正是赖上了酒楼。
    这也似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这母子三人,孤儿寡母的也没办法养活自己,能抓着一个稻草,那也是一个稻草。
    而且说白了,无非就是为了银子。
    然而没等到苏酒卿走上前去。
    倒是有个女子先一步走上去了。
    苏酒卿定睛一看,还竟然是个熟人。
    谢云澜如果也算是相熟吧?
    是的,现在上前去的,就是谢云澜。
    谢云澜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
    苏酒卿看见了,脚下略略一迟疑,就干脆停下了。这件事情……真个的是让苏酒卿看不懂了。
    谢云澜已经走到了那母子三人跟前,半蹲去和三人说话。
    谢云澜长的还是很好看的。
    即便是做出这么一个别扭的姿势,却根本也不突兀和难看。
    谢云澜本来一贯是眉目清淡,什么事儿都不会神色激动的神态。
    此时倒是有点儿温和如水的味道。
    谢云澜和颜悦色的问几句,大约是了解事情始末。
    等到听完,谢云澜咬唇,对着那母子三人说一句:“这酒楼和我朋友有些干系,你们看这样如何?你们想要多少银子,我来给,但是就不要再闹下去了。“
    谢云澜这样的做派,倒是让人恍惚觉得,酒楼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但是实际上呢?
    苏酒卿几乎是被谢云澜给气笑了。
    这还真是有意思。
    谢云澜凭什么替酒楼做主?
    又凭什么用这样的口吻语气说话?
    苏酒卿深吸一口气,也不等了,当即上前去,直接就走到谢云澜的面前,对着谢云澜问一句:“谢姑娘这样大的能耐?要多少给多少?”
    谢云澜大概也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当下一愣,抬起头来。
    见是苏酒卿,神色就慢慢恢复成了冷淡的样子。
    谢云澜还是和苏酒卿打了一声招呼:“苏姑娘。”
    苏酒卿看着谢云澜,似笑非笑的问她:“谢姑娘这样帮我,也不知道为了个什么。”
    虽说这么多人都看着,可是她也完全不在意会被人如何议论。
    谢云澜在众人面前表现成这个样子,无非也就是想要造成这样的被人议论的结果。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她又有什么需要害怕的?
    苏酒卿压低声音,悍然对谢云澜道:“当年我都不怕那流言蜚语,不曾被影响半点。你觉得现在的我,还需要吗?”
    苏酒卿微微一笑:“谢姑娘怕是要失望了。”
    顿了顿,再不气的来一句:“还有,以后谢姑娘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越俎代庖,或许有些人觉得是好意,可有些人,是不喜欢的。比如我。”
    苏酒卿明明年岁比谢云澜小。
    谢云澜看着更像是个温柔和气的姐姐。
    而苏酒卿脸上还带着稚气,可气势上却分明是锋锐无比。
    而苏酒卿的美貌,似乎也更有攻击性一些。
    这么近的一对比——谢云澜这个前京城第一美人,直接就被苏酒卿这个现任第一美人给比下去了。
    被衬得像是寡淡无味,毫无特色。
    更是有点儿泯然众人。
    苏酒卿笑盈盈的看着谢云澜。
    谢云澜竟然还能不动声色,面上略露出几分歉然来:“这个事情……却是怪我了。”
    苏酒卿只是一笑:“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句话也不知我用得对不对。”
    谢云澜咬着唇瓣,露出来那一点委屈恰到好处。
    苏酒卿看着,几乎想大笑出声。
    这样的人啊……
    实在是叫人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苏酒卿随后看住母子三人:“你们若真是要觉得冤,也该去衙门那儿喊冤。堵着酒楼门口,怕不是觉得冤,是想要银子吧?”
    那妇人顿时涨红了脸:“胡说什么,我当然——”
    苏酒卿直接不气的打断了她的话:“想要银子就进去好好谈谈,如果真要喊冤——那我就去衙门叫人来。衙门都没说我们毒杀了人,你这样空口白牙的污蔑,又是什么道理?我们也觉得冤!而且损失也不是你赔得起的。”
    苏酒卿的语气不算特别好。
    但是有一个特点。
    那就是硬气。
    十分的硬气。
    完全是就将那妇人震摄住了。
    苏酒卿的态度就是:要闹就不给银子,不给银子不说还要让你们负责我们的损失。不闹了?那也不是不能给银子。
    末了,苏酒卿看一眼薄皮棺材,嗤笑一声:“如果你真心疼你家男人,就不该让他这么死了都不得安宁。”
    死者为大,这几句话,不管是平头百姓,还是王公贵族,都是明白。
    人死了,至少基本的体面也该有。
    这样闹事儿,成何体统?
    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不能够安心。
    苏酒卿这样的话,也算是得了几分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