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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这些青苔到底长了多少年了。
苏酒卿看了一眼青萍。
青萍会意,随后就上前去,看一眼老松树底下,眯起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就指着一块石头轻声道:“搬开这一块,往下挖,约有一尺,应该就能挖到。”
青萍退开一边,并不擅自去动。
苏酒卿也不吩咐,只看捕头。
捕头也不推辞气,上前去亲自看了看,然后就笑着道:“让人挖吧。”
反正他在一旁看着,也不怕人做什么手脚。
苏酒卿颔首,这才叫了两个丫鬟去挖开。
果然约有一尺,就挖到了东西。
竟是一个紫檀木雕花的匣子。
匣子上还镶了螺钿。
如今挖出来,上面一层土,轻轻用布擦了,螺钿就又折射出柔软的光晕来,像是蒙尘的珍珠,终于见了天日。
更可笑的是,螺钿镶出来的图案,偏是百年好合。
匣子上还有铜锁。
这么多年过去,倒也没有坏掉,只是锁眼里头全被泥堵上了,根本开不开。
就是钥匙……也不知该去哪里找了。
青萍轻声说一句:“钥匙在夫人嫁妆箱子钥匙串里。”
苏酒卿讥诮一笑:“那却找不到了。”
给了阮玉兰那么多年,钥匙早就不见了许多了。
至于那些被钥匙等待开启的箱子里,也都是空了。
苏酒卿叹一口气,也不太愿意在众人面前表露出太多的心思来。
于是最终就叹了一口气,只道:“直接砸开吧。”
反正这个匣子,她也不打算留着了。
看着那花纹,她就觉得讽刺。
捕头却也爽快,当下就拿起石头来,三下两下就将锁头砸了下来。
哐当一声铜锁落地声之后,这个埋在地下多年的,尘封已久的秘密,终于是解开了。
苏酒卿一声轻叹。
箱子在地下这么多年,再打开时候,那些锁扣难免已经不如一开始那么的活动,摩擦起来,就有声音了。
听着那声音,苏酒卿只觉得心里也像是被重重的剐蹭了一下。
也不知当年秦慧蓉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到底是抱着什么样一个心情去做的。
苏酒卿抿着唇,静静的看着那匣子。等着看看里头是什么东西。
而苏博雅此时也不知心情是怎么样,竟是蹭过来,轻轻的握住了苏酒卿的一片袖子,眉头紧锁。
苏酒卿侧头看他一眼,忽而一笑。
她低声对苏博雅说道:“虽说当年的事情叫人难受,不过到底是已经无法挽回了。咱们如今能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告慰亡人了。咱们……也可以放下了。”
苏酒卿这样说,苏博雅却也始终还是没想那么通透,眉头依旧紧锁着,看起来有些难受。
而捕头已经又从那匣子里,拿出了一个更的匣子。
大约是怕木头在地下太久了被腐坏,所以里头又加了一个。
双重保险。
这个匣子倒是没锁,直接就能打开。
一打开,里头的东西也就看的一清二楚。
是好几包东西——
按照青萍说的,都是药渣。
除了几包药渣,还有一封信。
是秦慧蓉的亲笔。
苏酒卿认识秦慧蓉的字,所以猛然一看,倒是有些激动。
捕快看一眼苏酒卿,倒没直接打开,而是转头给了苏酒卿。
苏酒卿知道这个不合规矩,不过想了一下,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然后,拆开来取出里头的信笺。
信笺上,倒也没有太多字,就只交代了,这几包药渣都是她那几日喝的药,只要细细分辨,应该是能看出端倪。
还有就是陈情。
秦慧蓉大约以为会看到这封陈情信的人是自己的亲哥哥。
所以还没忘记有些撒娇一般的说,自己如何冤枉和不甘心。
还交代说,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双儿女。
可惜。
这封信却到了今日才被人看见。
久到,苏酒卿都有点儿不太记得秦慧蓉到底长了什么样子,仿佛秦芙蓉的脸都已经渐渐模糊。
苏酒卿抿着唇,将信还给了捕快。
捕快珍而重之的信看一眼,再放回去,最后匣子也放进紫檀木的匣子里去。再将紫檀木匣子捧着,打算回去衙门。
他看一眼苏酒卿,沉声道:“这个药渣,我们会让几个大夫检验一番,到时候有结果了,再差人来告诉姐一声。”
苏酒卿摇摇头:“我和弟弟跟着去吧。”
横竖等着也是浮躁,倒不如跟着去。
捕头也没拒绝,只说也好。
徐姝犹豫一下,轻声道:“我也跟着去。不过我先叫人去跟老夫人说一声。”
姐弟两个到底年轻,她作为长辈跟着,也是出于爱护的心思。
苏酒卿却摇头拒绝了:“太太还是别去了。家里事儿还多呢,再说了,您……去也不合适,不太好。”
毕竟是新婚,去衙门这种地方,总觉得不妥当。
然而徐姝却是坚持:“我既然是府里的太太,你们也认可,那就不必多说了。什么事儿,都可以放一放。哪有那么急?”
顿了顿,又道:“我也去见一见阮氏。她的一些东西,也需要处置。”
阮玉兰走得仓促,东西都没带走,如今徐姝提起这个,是要将阮玉兰的痕迹彻底从府里清出去。
苏酒卿想了一想,到底是没再拒绝了。
一行人很快就去了衙门。
听闻苏酒卿过来了,倒是连应天府的张大人都出来了。
张大人还以为苏酒卿是来问案情进展的,见了苏酒卿就道:“苏姐又何须亲自来?若有进展,我们这头自然会派人过去府上的。”
苏酒卿勉强一笑:“张大人气了。哪里能那样麻烦。而且今日来,是因为有了证物,只是还未曾检验过。我心中对这件事情在意,所以就等不及,干脆亲自过来等着了。希望不会太麻烦您了。”
苏酒卿这样说,张大人自然一连声说不麻烦。
而后亲自带着苏酒卿一行人去坐下喝茶,又叫人请大夫过来查验。
如此等着,其实多少也有点儿烦躁。
好在张大人很识趣,半点废话也没有,一屋子人,安静得可以听见呼吸声。
大夫也来得很快。
张大人十分干脆的让大夫就在几人面前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