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狗蛋变形记 作者:燕行
“这有什么啊。”汪明对着镜子理着刘海, 随口道,“你等着,哥今天出去挣钱, 给你买只手表回来。”
说完之后,他自己也觉得这主意不错,拍着手心道,“我得去找个赚钱一些的事做才行。”
末了,他就催起甘波来,“波波你快点,再磨蹭下去天都亮了。”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甘波摇摇头将鞋带系好。
四人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了门,他们昨晚商量了一下,汪明和甘波两人出去找活干,而端方则是同从前一样跟着赵土去砍柴,程逸没有说要干什么。但是他最后跟着端方一起去了后山。
砍柴的活计是以前的端方每个周末都会去干的,他个子力气不够,很多活都不要他,最后还是赵土的爸爸赵河帮了忙,帮他找了一份在山上帮人砍柴的活。
这边的柴禾都是百斤往上走的卖,买柴禾的人不要散的。所以端方从前都是砍了柴之后直接找周叔换的钱,周叔力气大,一天能砍一百多斤,再加上端方砍的那点柴,一起再拿出去卖。
一百多斤柴禾才能能卖一百块钱,但却需要一个成年男子不懈怠地砍上一天才行。
端方力气小,砍不了那么多,一般一天下来砍个小小的两担子就不错了,其中还要留下来一下带回家去烧,所以一个周末有时候累的手指都抬不起来,也只能勉强挣个十来块钱。
因为砍柴的活太累了,现在做的人也不多了,端方因为自己家里也要用柴禾,所以家里有两把砍柴刀,这回,这两把刀他就全都带出了门。
不是每天都适合砍柴的,遇上雨天的时候,就没什么人出去砍柴了。好在今天是个大晴天,端方到的时候周叔已经砍了一会儿了。
“方娃子来啦,今天还带了帮手?”
周叔停了下来,直起腰休息了一会儿,太阳有点大,他将地上的草帽给捡了起来带上。
“周叔,这是程逸。”端方给他介绍了一下。
周叔的肤色和端方一样的黑,程逸总算是明白这小鬼怎么会这么黑了,估计从前也是天天顶着大太阳砍柴,这样暴晒下来不黑才怪。
周叔打量了程逸一下,这小伙子长得很精神,但是看上去太白净了,不像是个会干活的,反倒像是戏里头的书生。
但是等到有人跟他解释了一下后,他就没管了。反正今天太阳这么毒,估计也没多少人出啦砍柴,就让这两个小孩先干着吧。
端方带了两把砍柴刀,程逸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刀,两把磨的很锋利的刀,形状看上去和团徽上面的那个镰刀的样子很像,都是弯成了半圆的弧度,让人一看就知道该往哪个方向使力。
端方一拿到砍柴刀身体就很自然的微弯起了腰,这是身体长久保存的记忆。
看到端方已经砍了几根柴禾,程逸也弯下了腰。
其实他并不想过来砍柴,但是显然节目另有安排,根据他的推测,甘波和汪明应该也是被安排去干了一些比较辛苦的活,像他这样和端方一起过来砍柴的,已经算是优待了。
这种被管制的感觉并不是很舒服,但是节目组的人却做的比较巧妙,在看到汪明和甘波被说服之后,程逸就知道就算他想靠别的赚钱,应该也是行不通。
大概只有这种看上去非常辛苦的劳动,在节目组眼中才算是改造了吧。
这边的柴火有粗有细,周叔砍的都是粗的,但是端方却是找着几根手指粗的毛柴在砍。
虽然在同龄的孩子里头他因为长期干农活,力气算是大的,但是怎么说他也只有14岁,没砍上一会儿,上衣就已经被汗水泅湿了。
程逸这边也不好受,他一开始还好,可是握着砍柴刀砍了没一会儿后,他的手心开始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他知道,因为挥刀时太用力,再加上砍在柴禾上的反作用力,把他的手心给磨了。
没办法,他只能去找了跟着拍摄的PD。
“你们有纸巾吗?给我两张”
胖胖的PD拆了一包纸巾给他,然后又拆了一包给自己擦汗。太阳太大了,他们扛着机器拍摄也很热。
程逸将一张纸巾叠好然后包裹住砍柴刀的手柄,手心火辣辣的感觉总算好了点。
他将另一张纸巾给了端方,让他也像自己这样做,但在看到端方手心一层茧之后,才终于明白刚才这个小鬼怎么好像不痛了。
那层茧有些厚,程逸是第一次在这么小的手上看到有厚茧,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无数次的挥动劳作之后磨成的。
他刚才只是砍了几下就觉得手疼,那端方呢?
他第一次砍柴的时候,是不是手心磨破了皮却还是要忍着疼,一下一下地挥着笨重的砍柴刀,在烈日下暴晒一整天,从天刚亮一直忙碌到漆黑。
这里的有些柴禾比端方的整个人都要高,他是不是要砍很久很久?
这时,一顶草帽递到了他面前。
端方对他说,“程哥,周叔带了两个草帽,你戴着吧。”
程逸接过草帽,低头问他:“你怎么不自己戴着。”明明被晒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反正我已经晒黑了嘛,程哥你戴吧。”
端方想的很简单,他这样的再晒估计也黑不到哪里去,但是程逸白,要是这么暴晒的话,可能皮肤会发炎。
但是程逸却没听他的,而是伸手将帽子给扣在了端方头上。
“还是你戴吧,我怕你到时候黑得我看不见。”说完就低头砍起柴来。
黑就黑一点,他又不是汪明,没那么在意外表,反倒是端方这小鬼,额头直冒汗,看着就觉得热得慌。
砍柴是个很考验耐力的活,因为不仅手要发力,而且还要不停地弯腰屈膝,端方还好,他个子矮没那么累,但是程逸却觉得自己的腰好像累的快要断掉了。
他知道砍柴很累,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累,转头一看旁边的周叔和端方却还是不停歇地砍着柴禾,并没有停下来休息,看上去就好像完全不会累一样。
程逸转过身叹了一口气,他这下算是明白节目组为什么一定要让他过来这边了,估计是看之前他和汪明、甘波在一起时还有他们的对比垫底,而今天这样的环境,没有办法用脑力,看上去最差的自然就成了他。
可是尽管知道了是这么回事,偏偏他还受用了。
程逸忍着累,一声不吭地继续砍着,手被震的发酸,反倒感觉不到手心的那点疼了。
汗水顺着额头滑了下来,落进了眼里,T恤的长袖被他卷到了手肘处,袖口早已湿成一片,他像是不知疲倦一般,重复着挥动着手臂。
脚边的柴禾零落地散着,到处都是柴桩子,一不小被戳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太阳越来越大,天上一片云都没有,没有人说话,他们又渴又累,虽然带了水过来,但是并不多,说话既浪费时间又浪费力气,还不如多砍几根柴禾。
程逸一向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不能忍耐的人,可是今天和端方比起来,他才知道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