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爹是侯爷,吃的自然是皇粮。”燕青耐心解释道:“一品爵位的年俸是三万钱,合三百两银子。另有粮补衣补和赏赐,养活他们是足够的。”
王氏一辈子也听过这些个钱,惊得灵魂都快出窍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东西放在任何一个士族大户,都是小钱。如果真靠这些钱过活,怕是只能过得紧紧巴巴。
当然这些话,燕青是不会告诉她的。
母女二人进了府,王氏又是像做梦一样。
但见布局精巧,处处充满文人情调。不拘是假山奇松,还是石雕木刻,皆是雅致大气,不难看出之前的主家极有文化底蕴。
燕青眼神微眯,望向大祁宫的方向,隐约猜到这座府邸的前主人是谁。
这是以前的田府。
当年田太傅对她的便宜爹失望至极,怒而辞官归隐,一直住在京外的田家别院。美其名曰不问世事一心修养,实则暗中招兵买马。
田家别院的磊火在黑暗中吞噬了一切,她忘不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还有那个被她埋在别院后山的女子。
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是让她兜了一个大圈子,从远方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如果说曾经的大祁宫是困住她的牢笼,那么这座府邸亦是如此。
她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以前她是萧旻天的掌中傀儡,现在她是被他养在笼子里的鸟。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徒劳无功。
突然感觉手臂一沉,转头看见一脸惶恐的王氏。王氏越往越心惊,心惊眼前的一切。腿也是越来越软,心里逾发害怕。
“青青,我…我害怕。”
这样泼天的富贵,她真的害怕。
”娘,不怕。”燕青低声安慰她。
“青青,现在是燕朝了。你外甥是前朝的…你说现在的那个皇帝到底是什么心思,为什么封你爹做侯爷?“王氏的声音极低,还带着颤抖。她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农妇,但也知道无功不受?的道理。
“娘,我打听过了,当今陛下和我大姐的那个孩子情同叔侄,感情极为深厚。他封我爹当皇帝,肯定是念着这份情,你就放心吧。”
王氏对她的话向来深信不疑,苍老而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感激,“我听别人说,当今陛下是个明君,想不到他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人。”
燕青心下冷笑,萧旻天算什么好人。
他费尽心机地把燕家人挖出来,摆在明面上,恐怕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醉心权势的男人,有了权力之后自然还想要名声。没有一个皇帝不想名垂千史万古流芳,尤其是一个谋朝篡位的皇帝,更想洗白自己的过去。
前有他和自己情同叔侄的传言,现在又有他善待前朝末代皇帝外祖家的举动,何愁名声不会好。
一家人安顿好,燕青和王氏说了很多话。既然他们搬到了明安城,且还有了爵位,日后免不了和京中的世家贵族打交道。她知道王氏不可能很快适应,极有可能永远都不会适应,更不可能摇身一变成为心机手段都不缺的世家主母。
所以她没有说京中有什么士族,也没有赘述那些礼数规矩。她和王氏说的是不用在意别人怎么说,也不用讨好任何人,更不用在那些人面前自卑。
母女二人一直说到夜黑,然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燕青出了父母的屋子,没走多久就到了自己的院子。阳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房间是被重新布置过的,有着不输皇宫的华丽。
三年来,她早已睡惯了简陋的木板床,猛一睡这香软的大床,她还有些不习惯。她躲在上面睁大眼盯着屋顶,心里有预感萧旻天今晚一定会来。
小肥羊都送到家门口了,大尾巴狼在大祁宫哪里还坐得住,何况她这头小肥羊还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不知道时隔三年,美人计好不好使?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慢慢有些扛不住。心道莫不是自己猜错了,萧旻天吃素吃习惯了,根本就不急着吃她这头小肥羊?
她和周公斗智斗勇到大半夜,终于被周公给打败了,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感觉有点热,蹬开身上的被子翻了一个身压在下面,舒服地逸出一声呓语。
凉意从脚底传来,她缩了缩脚,想缩回被子里,但没能如愿。一只大手握住它,托在掌心中如珍如宝地把玩。一种说不出来的痒从脚心传来,她挣了挣,没有挣脱箍制。那只恼人的不依不饶,继续作乱。
她怒了,这人还有完没完!
另一条腿一个使力,狠狠地踢过去。很快,这只腿也落入魔爪之中,被同样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
这下,死人也睡不下去了。她蓦地睁开眼,明明应该是喷着火的,却在睁开的那一刹那间变成迷瞪瞪的惺忪。
惺忪的水眸之中,是萧应那张神情不明的脸。
晦暗如墨,风雨欲来。那双深邃的眸似海似渊,涌动着无数的漩涡暗流,卷起滔天的风暴圈,像是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入腹中。
燕青心悸了悸,死死捂着自己的被子。
她今晚会被吃吗?
第61章 他掌心收紧,将那一双玉
夜很静, 气氛中充满不安分的情愫,似有无数个看不见的泡沫在热力的作用下不断膨胀。泡沫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流转着五彩光芒。这些光芒使人眩晕,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呼吸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