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父,你看,你头顶上有什么?”
萧应晦深的眼眯起,并未中计。
燕青硬着头皮,继续演,“亚父,你头上有光,你自己不知道吗?”
“什么光?”
“绿…圣光。”
“绿光?”
“不,不是,是圣光。”燕青挤出狗腿的笑,“亚父一心为民,大道无私,百姓自是人人称颂。朕想着圣人也不过如此,是以亚父所到之处,才会有圣光出现。”
她表情认真,一脸诚挚。
“亚父,你可知朕对你有多崇拜,朕对你有多景仰,又有多信任。如果说人之将死,还有遗憾与不舍,那朕的遗憾和不舍只有亚父。朕遗憾自己没能好好孝顺亚父,不舍自己和亚父天人永隔。亚父,你是朕在这个世唯一在乎的人,你信吗?”
萧应冰冷的脸微有缓和,眼里划过异色。
燕青以为他有所松动,艰难地尝试着动了动压到发麻的腿。
“别动。”
“朕…朕腿麻了。亚父,朕想小解…”
三十六计不行,尿遁应该能行。
燕青想着,又扭了扭了身体,“亚父,朕憋不住了…”
萧应没有动,她真是急得不行。尿遁都不行,姓萧的真是没有人性。就算是死,也别让人憋着尿啊。看来要用狠招才行,一时间把心横了又横。
“亚父,你之前感觉没错,朕对你…确实是有不轨之心。”
萧应闻言,气势一沉。
燕青尽力忽视强大的气压,视死如归地豁了出去,“朕…朕喜欢男人,亚父你是知道的。朕知道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亚父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可是朕忍不住,实是抵不过心里的渴望。朕知道自己龌龊,自己卑鄙,可是刚刚…刚刚朕真的很想…很想对亚父做一些有违伦常之事。”
话说完,她不敢看萧应。原来到了最后,她还是用了最可耻的手段保命。如果这一招还不行,她真是没辙了。
“你想对臣做什么有违伦常之事?”萧应的声音响起。
燕青心下一喜,颤危危地小心瞄他,大眼中满是水气。“就是…就是两个人关上房门,在床笫之间做的那种事。”
她硬着头皮说完这一句,感觉自己为了活命,还真是毫无底线。天知道借她一万个胆,她也不敢觊觎他。可怜她已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今天死在萧旻天的手上。
使出这一招的后果她想过,无非是两个。一个是萧旻天恼怒之下杀了她,一个是赌他的恻隐之心。一个男人,总归会对喜欢自己的女人多少有些怜悯。只要他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不忍心,她的小命应该还能苟一苟。
“你可知那种事该如何做?”萧应的声音又起。
燕青骇得瞪大眼,萧旻天是什么意思?
“朕…朕不知道。”
她一个假男人,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别,怎么可能知道那样的事。如果真知道,岂不就暴露自己的秘密。
萧应眸色幽深,上下逡巡着身下的少女。
太小,太弱,尚不能承受风雨。
好半天,燕青感觉身上一轻,身上的人已经起身。她心有余悸般拍着胸口,生怕萧应会反悔似的,赶紧爬起来先出了内殿,像是被恶鬼追赶。
萧应望着她的背影,眼里不自觉浮现一抹笑意。
两人一起用膳时,燕青不停偷瞄对面的那个人。
美人计这么好用吗?
她心里嘀咕着,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对面的人吃相优雅,速度却是极快。和他的人一样,看着不动声色,实则雷厉风行。
这一顿吃得她心情忐忑,直到把萧应送出乾坤殿,她才脱力般瘫在榻上。小白圆滚滚的身体挪到她脚边,她一把将它抱起。
“小白,你说萧应是什么意思?”
小白喵呜一声,往她身上蹭了蹭。
“如果他真的想对我那样,你说我是应该从还是不从?”
如果从,是不是太没原则了?
如果不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她纠结了几天,好在期间萧应并没有再露面,只是派人送了一袋子金花生给她,应是答应给她的红包。那些金花生成色好,造型逼真小巧,很是合她的心意。
一直到初六开朝,她才见到萧应。隔着华丽的帝冕珠帘,她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往右下首那边扫。照旧是朝服金冠,俊美中自带权臣的威仪,剑眉冷目罩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寒霜,仿佛他周遭的空气都比别的地方更为稀薄。
这样一个男人,似乎已经断绝了七情六欲中的七情五欲,只剩对权势的执着。她想到初一那天发生的事,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她反复琢磨了几天,觉得那天他之所以放过自己,应该不是因为她的话。
她再是一个摆设,也还不到清理的时候。萧应还想名正言顺坐上龙椅,不可能让她突然暴毙。如果他真是那等猴急之人,早在魏家倒台的时候就出手了。
暗骂自己一声矫情,竟然还纠结了好几天从还是不从的问题,简直是自作多情。
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摸到一块温润的东西。那是萧应送给她的玉佩,她一直随身带着,就怕他突然问起。手指摩梭着玉佩的纹路,还有那小小的刻字,脑海中出现四个字:定情信物。
很快她就打了一个寒战,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他既不喜欢男人又不喜欢女人,没道理因为她活得不男不女就对她另眼相看。那玉佩怎么也不会是定情信物,说不定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