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应是什么人,那是一个弑父杀兄灭自己全家的狠人,而且权势滔天在朝中一人独大。好死不死的,他今天竟然招来了萧应!长辈们的叮嘱言犹在耳,他恨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他肥胖的身躯抖啊抖,越发觉得萧应的目刀宛如寒刀子一样。他身体一软,险些吓尿了。找死他也想不到,不就是收拾两个破落户,谁知道居然能把萧应这个煞神给招来。
“…萧大人,在下是王家的嫡系…”
士族最重嫡庶,嫡系的身份比庶出不知高出多少。他知道萧应不会卖他们王家的面子,但依然在做着垂死挣扎。他祈求萧应会看在自己是王家嫡系的份上,饶他这一回。当对方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子从他身上移开,他觉得自己方才似乎死了一回。
太吓人了。
怪不得家里的长辈都怕萧应,生怕底下的子孙有人不长眼惹上不该惹的人。他越发往下人身后躲,头都不敢抬。
燕青冷笑,好一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王家的嫡系啊!”她故意拖长尾音,“想不到王家还有这样的草包祸害,真是让人开了眼界。”
萧应没有看王八,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眸微睨着她,“此人,留否?”
所有人噤若寒蝉,王八公子肥胖的身躯抖得厉害。
燕青后背的汗又出了一层,混着之前的冷汗一阵凉一阵热,说不出的难受。她知道萧应问这话的意思,她的答案会直接决定王八公子的生死。
杀人,这种事从未出现在她的生命中。纵使王八公子该死,纵使她有这个权利,她依然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以原主的性格,萧应问,应该会当场砍了王八的人头。
可是她不是原主,她做不到。
王八约摸是知道的自己的生死都系在这个小白脸的一念之间,也顾不得自己的体面,爬到燕青的面前。
“这位公子…一切都是误会,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我给你赔不是,我给你磕头…”
他倒是能屈能伸,当真“通通”磕起头来。很快白白的额头变得又青又红,隐有血丝渗出来,实在是有些恐怖。
燕青一脚踢在他身上,”你刚才不是很横吗?说什么要打死我,有本事你打啊!你个乌龟王八,还敢在我面前耍狠,信不信我杀了你全家!“
她捡起自己掉的斧头,一副要砍了王八的样子。
关键时刻姚宏拉住了她,她心头一松。就知道姚宏是一个善良的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为他们送了命。
萧应冰冷的眼神看过来,燕青立马露出纠结的表情。
“萧叔,如果杀了此人,你会难做吗?”
“不会。”萧应说,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谁也不能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任何喜怒。不过听得出来,他并不将王家放在眼里。王家虽排在四大士族前面,但多年来并无人出仕,其子孙也大多风流散漫。
王八惨白的脸已如死灰,拼命地求饶。
“聒噪。”萧应对燕青道:“杀了吧。”
燕青一个气结,好你个萧旻天,你自己想杀就杀,何必拿我当借口。她不想杀人,她又不是原来的慕容适。
所有人都看向她,因为王八的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她心中纠结无比,握着斧子的手紧了又紧。
忽然院子外传出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位白衣的玉面公子匆匆走进来,正是那位穆朝第一美男王珏。
王珏走得急,风度依旧翩翩。
他朝萧应行礼,“王珏见过萧大人。”
燕青收了斧子,和姚宏对视一眼退到后面。
王八公子看到自己的堂哥,如同得遇救星般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王珏无比严厉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责怪也有不忍。
“和你说过多少次,在外面要少惹事。今日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不快滚到一边去,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不愧是穆朝第一美男,发火的样子都是这么的好看。
燕青已退至一旁,这个距离能很好地欣赏两大美男同场的盛况。如果说王珏的美是高傲的雪霜之清,那萧应就是孤冷的两极之寒。
若萧应只是一位寻常的士族公子,想必王三公子穆朝第一美男的地位定然不保。可惜萧应位高权重,天下没几个人敢议论他的长相。
王珏面有愧色,道:“萧大人,我这位八堂弟自小被长辈们娇惯,平日里行事颇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今日他得罪了贵府的两位亲戚,回去后我们王家一定会严加管教。还请萧大人高抬贵手,饶他这一回。”
燕青以为以萧应唯我独尊的性格,应该不会给王三这个面子,毕竟王家虽是四大士族之一,却无人在朝当官。
然而她错了,萧应竟然在和王珏打官腔。
“既然王三公子诚心相求,本官也不是那等不近人情之人。此次看在王三公子的面子上,这事我们不会再追究。望王三公子回去后好生教导令弟,莫让他再惹下祸端。”
王珏自是感激不尽,再三保证会好好教育王八公子。
燕青算是明白了,合着萧应就是借机卖王三一个好。她就说以他的为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借住的穷亲戚出头。原来是在玩弄权术,意在招揽王家和王三,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眼下四大士族已被他瓦解得差不多,独留魏家孤军奋战。一旦魏家被他蚕食,她的死期也就不远了。想到这,她的心情实在是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