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雅娴四人一起聚在后门口,楼里掌勺的大师傅坐在前方赶驴车的位置上,小五坐在大师傅旁边的位置上,雅娴的反应让昀逸意外。见雅娴浑不在意微提袍角上了放了烂菜叶的板车上,昀逸站在原地没有动静。陪着他从小长大的丫头,好像变的不一样了,他心中想着。
“徐兄若是嫌弃,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雅娴并没有对谢昀逸抱什么太大的期望,见他目光瞧着那框子里的菜叶子,想着,他贵为天子,自小养尊处优惯,见这后座放的菜框略显凌乱,要坐在烂菜叶旁边,想来他或多或少会不习惯。
唐雅娴的话音尚未落完全,谢昀逸已经上了板车后座,对在等他的大师傅道:“大师傅,可以走了。”雅娴看着坐在她旁边的谢昀逸,眼眸里闪过讶异。
“徐兄,此去落脚处恐不必徐兄家里,徐兄应好好再斟酌思量,免得后悔。”雅娴说道。
“唐兄弟,徐某永远不会后悔。”驴车在路上行走着,道路不稳当。雅娴坐不稳,手欲扶向一旁的车架子,未曾想先被谢昀逸扶住了不稳的身子,听他说道。
四目相对而上,谢昀逸目光温暖的看进唐雅娴的心里。他似在说,为你,千千万,永不后悔。
这一瞬间让唐雅娴微愣住,欲抬手躲开他的相扶,却不想道路实在不平稳,让欲躲开的人反而跌倒在相扶之的人的怀中。唐雅娴不敢再乱动,又或者她不想再对上那样一双眸子。
听僵硬趴在怀里的人说道:“徐兄,这些放在框里坏掉的菜叶子都是清洗过的。这次去的庄外是大师傅的老家,大师傅家里养了猪羊,这菜叶子便是给它们的。”
一番话似是转移话题,似是解答谢昀逸先前站在原地看着框里的疑惑。
谢昀逸扶着唐雅娴坐直起来,扶着她手臂的手却未放开,听他轻应了声:“嗯。”
谢昀逸听着她疏离的语气,心中有些难过。有时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有时觉得她是在和自己撇清关系。然而不管是哪个想法,他都无法不在意她。她一跌倒,他就忍不住想去扶她;她一难过,他就忍不住难过;她一开心,他就忍不住开心,哪怕这一切并是因为他…
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说不要他就不要他,谢昀逸心上揪痛。
“徐兄,我自己可以坐的稳。”唐雅娴伸手拉开扶着自己的手,自行扶着那一旁的车架子。
谢昀逸收回了手,强自撇开了目光不去看她。空空无着落的手收了回来,而空空无着落的心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他的丫头,好像变了…变的不再依赖他。雅娴并未发现谢昀逸的情绪微妙变化,只当他是转去另一旁看风景,倒不在意。
坐在一旁的人受风吹轻咳嗽着,雅娴微拢了拢了身上的薄披风,同大师傅问道:“大师傅可见过楼主?不知楼主是怎样的人是?”说话间伴随着几声轻咳,让撇开目光去的谢昀逸轻蹙眉再次回眸看着同前头说话的人,见他解开自己身上的外衫不由分说的裹在唐雅娴身上。
虽然牧戈曾经对楼里的人介绍说,雅娴是楼主的旧友,但毕竟时日隔太久,谁又知道是哪几个杆子关联上的旧友,自雅娴倒也没有隐晦避开,直接问道。
“徐兄,这是?”雅娴不解,看着给自己披上外衫,绑着结带的昀逸。
谢昀逸并未讲什么,再次转过头去看向两旁往后移去的绿景,听到大师傅的声音传来道:“楼主是慈心的人,因为有他在,这福满楼里的人们才有了一份可安生立命的地方。”
“真想见一见楼主。”雅娴看了眼昀逸淡漠的背影没再继续疑惑他是怎么了,听到大师傅的回话,说着又是伴随着几声轻咳。小五出声道:“公子,这咳嗽可不是小病,可不能不在意,免得落下病根。大师傅,庄外可有大夫?昨日公子就没来得及去瞧大夫。”
“有是有,但不必盛京中的大夫,都是乡野郎中,不知公子可愿瞧瞧?”大师傅说着。
“大师傅自幼在庄外长大,唐隶相信大师傅。”雅娴说着,她脸色有些苍白,身体疲乏却不敢松开握紧的车架子。如今,她只剩下自己了,她要照顾好自己,雅娴如此思到。
上午出发,下午到达盛京近郊庄外村口,一下车,唐雅娴便快步走向无人的一旁难受的干呕了起来。她胃里空空,正午时,小五给的干粮吃了几口便觉得胃里难受的很,再吃不下去,喝了几口水压下了身子的不舒服,不想因她自己而让人担心一路未说什么。此刻她身子实在不舒服干呕着,又吐不出个所以然,反而要把胆汁吐出来一般,让人看了难受。
不知何时,感觉自己背上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掌替她顺着气,听那熟悉的声音压着焦心的怒火说道:“不行就别逞强。”谢昀逸话里七分担忧三分生气,她为什么总要这样为难她自己!
“我没事,谢谢徐兄。”唐雅娴缓和了一会,自顾自解开先前谢昀逸为自己系上的外衫结带,气的把谢昀逸借给她的外衫还给他说罢,向在一旁等候的小五和大师傅走去。
“公子,你还好吧?”小五见唐雅娴走来,忙上前搀扶着关心问道。
“我没事,我们走吧。对不起,大师傅耽误了您回家的时间。”路上走着听雅娴说道。
“公子气了,我先送公子去见村里的郎中,哪怕是小病拖久了对身体不好。”大师傅说道。
“公子,那位徐公子,好像挺关心你的。”大师傅看了眼那个走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目光所及皆是唐雅娴背影的男人,说道。大师傅好奇,掌管的怎么会同意唐公子将一个楼外的人带着一起来庄外,看着这两人一路上的相处遂若有若无的打探问道。
“公子,徐公子昨夜为了照顾你,恐怕是一宿没睡。”小五看着唐雅娴而谢昀逸这两个虽然未争吵的人,但却又感受到他们之间似在闹矛盾,想着当和事佬出声替昀逸说话道。
虽然如今她是女儿扮做男儿身,但还是不想旁人误会什么,听唐雅娴说道:“大师傅,小五,事情是这样的。徐兄,近几日跟家中闹了矛盾才会来寻我。就算是萍水相逢,也当帮着。”
她言下之意,仿佛在说,就算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她也会帮,没有什么区别对待。
“既然徐公子是公子的朋友,那便也是我的朋友。这几日,公子把庄外当做是自己家,不必与我见外。”大师傅朗声笑着说道。
小五心中想了许多,但见雅娴不想再纠结在谢昀逸这个话题上,便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小五心中想着,定然是这徐公子有断袖之癖死追着他家公子,但是他家公子又不是断袖之癖便一直避开徐公子,但见徐公子落难又不好不帮,才会有现在这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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