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下 作者:耳元
第二日,梅茹还是起的很早,她今日还是得去大营,没想到往外一走,居然遇到傅铮!
那人一身窄袖束腰长袍,立在庭院里,手里提着一柄剑,许是想趁着人少的时候练会子剑。
如今天光微亮,他身上还蒙着丝丝雾气。
见到梅茹来,他收回剑,沉沉道:“走吧。”说罢,便转身往外。
梅茹不解,也不动。
许是察觉到她的固执,傅铮又回头淡淡解释道:“三姑娘不必多虑,明日起十一弟与你一路,不是本王。”
一听这话,梅茹通通明白了。
如今胡人进犯,哪怕短短三十里路也有不太平的时候,这人看穿了她躲他的心思,仍执意送她一程……
?
☆、第章
? 第二日傅铮信守承诺,梅茹果然没见到这人。可见到叽叽喳喳的十一殿下,她头也是极疼的。
梅茹嫌傅钊烦,这位殿下一路在马车外说个不停,不得清净。她不愿跟傅钊同路,偏偏傅铮不知跟他交代了什么,梅茹怎么劝,都说不动这个人。
傅十一叽叽喳喳啰嗦也就罢了,他居然还嫌梅茹坐马车赶路慢,话里话外怂恿梅茹跟他一起去学骑马。
瞥了他一眼,梅茹摊手道:“学骑马做什么?”
“跑得快啊!”傅钊跺了跺脚,性子急的很。
梅茹又问:“要跑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去赶集……”
傅钊一时被噎住了,好半晌才道:“万一有胡人来,还能保命呐。”说罢,他又细数了数十种会骑马的好处。
梅茹听到最后,笑了笑,只是回道:“殿下,我懒,不想学。”
傅钊气急,转身去找他那个师傅。
耳根子终于清净下来,梅茹长舒一口气,她往探子营帐去。
这两个探子来自北辽底下的回屠一部。北辽由数个游牧部族结盟而成。最大的一支自然是鞑靼,其他的铁勒各部实在太小,没有结盟前,各部完全是被鞑靼追着打,而这个回屠就更小了——难怪没有人听得懂他们的话。
梅茹之所以能记起来,全是因为他们说的话。
整个军帐没有人能听的懂,意味着双方至今没有交过手。如今又只有她一人能听得懂,那定然是她前世在哪儿学过。
如此顺藤摸瓜细细一思量,她就记起来在哪儿学的了……
所以梅茹才说自己蠢呢,非要浪费时间听那两个探子污言秽语,竟然完全忘了这些!
听闻是回屠一部派来的探子,孟政亦觉得奇怪,回屠部早些年就被鞑靼赶跑了,如今怎么又偷偷摸到平凉府这儿了?
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事。
孟政于是派人加紧问话,梅茹自然要在旁边候着。
那两个探子的嘴还是硬的不得了,一连数日,他们什么都不肯说,梅茹有些心急。因为,她已经大概回忆起来,偏偏还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面前嘴硬的二位被抽得皮开肉绽,她稍微有些于心不忍,只能叹了一声,走出营帐歇一歇。
最近军情紧张,营中诸人皆面容萧肃,唯独她一个小丫头立在营中,说不出的怪异。
整个营中,另外一个闲的,就是傅钊。
他这会子骑着一匹棕色马过来,故意在梅茹周围威风凛凛的溜达了两圈,才摇头晃脑的对梅茹得意道:“循循,要不要一起学?”
梅茹面无表情的淡定摇头。
傅钊无语:“循循,你要不要这么懒?”
梅茹蹙眉:“殿下还能逼着我学不成?”说罢,她施施然走回帐中,剩傅钊一人在外面恨不得跳脚。
这日回到驿馆,梅茹给小乔氏请完安,便去找孟蕴兰说话。
孟蕴兰来了平凉,跟在京城差不多,整日被小乔氏看着,诗书经文样样都不落下。
这会子见梅茹回来,孟蕴兰羡慕的不得了:“循循,我也想整日去玩儿呢。”她比梅茹还要小一岁,虽是个名满京城的才女,但骨子里也是个爱玩儿、爱闹腾的性子。
梅茹立即纠正道:“我可不是去玩儿的,是去帮姨父的忙。”
“不管是玩儿还是帮忙,总比我闷在这一处好啊,”孟蕴兰托着腮,闷闷不乐的叹气,“我还想去见爹爹呢。”
梅茹看在眼里,提议道:“蕴兰,你明日跟我一道去呗。”
“我娘那儿不允呐。”孟蕴兰撅嘴,无比泄气。
梅茹默了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坏笑道:“蕴兰,你就跟姨母说实在是惦记姨父,想去营中见见姨父。”孟蕴兰怔怔听着,根本没琢磨出味来,梅茹又道:“等到了姨父跟前,你就说姨母这回是要带你四处游历、长长见识的,却整日这样闷着,你让姨父去跟姨母说说情呗。”
孟蕴兰反应过来,亦眉眼弯弯的笑:“好循循,你这个主意不错!”转瞬她又眉头皱起,叹了一声道:“我爹是最听我娘话的了,只怕是……”没什么用的。
如此暂议下了,孟蕴兰便去跟小乔氏说。央了好半晌,小乔氏才同意她跟着梅茹一道去见孟政,又耳提面命道:“切莫耽误你爹公事。”孟蕴兰自然点头。
翌日,她和梅茹一道坐车过去。
见着孟蕴兰,傅钊楞了一下,疑惑道:“孟姑娘今日也去么?”
孟蕴兰对这位十一殿下的印象着实不太好,私下里都唤他“那个有点傻的殿下”,这会子蹙眉道:“殿下,我不能去么?”
她一说话,傅钊就想起来这人也是极其厉害的。
他一个人说不过这二位,傅钊非常识时务的骑马行在前面。可要他三十多里路都不说话,实在是憋得慌。傅钊落后几步,继续问梅茹道:“循循,真不学骑马么?”
这人又来了!
梅茹无奈至极,她道:“殿下,我真的不学。”
傅钊又道:“骑着马能看山看水,岂不比坐在车里舒服快哉?”
梅茹没说话呢,孟蕴兰一听,难得点头道:“循循,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我倒是也想学了呢。”
梅茹道:“你若是想学,就跟姨父说呗。”
三人到了营帐,才知道孟政今日又去了底下的一个村子。昨日夜里那边又有胡人来抢东西。这些胡人最讨厌的,就是神出鬼没,他们只管烧杀抢掠,根本不会与人正面碰上,让人摸不着方向。
教傅钊的那个士兵奉命还在,傅钊过去,孟蕴兰因着好奇,也一道过去看看怎么学的。
梅茹叹了一声,走到那两个探子营帐。
今日只有一个士兵在外面看守,并没有其他的人,梅茹走进去,看了他们一眼,在案边坐定。
那二人满身伤痕,血肉模糊,旧的伤上面刚结了血痂,又被抽得绽开。一人已经昏死,另一个人吊在那儿,只怕也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听到有人进来,那人沉沉掀起眼皮子,见是梅茹,冷哼一声,又垂下头去。
梅茹叹了一声,只是托着腮,望着旁处,淡淡对这人道:“我都已通通知道了,不懂你还嘴硬什么……”
那人一怔,戒备的抬起头,仍是用胡人的话问她:“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