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明远的话,杜威更糊涂了。
虽然说他希望罗明远被多关两天,少给自己添麻烦,但也没有阻止冯院士向威廉姆斯和大使馆求助,还帮他抓住了真正的毒贩。
罗明远不感谢他也就罢了,反倒还怪上自己了。
他并不知道,罗明远刚被放出来时,并没有这个想法,他给家里的李涵打了个电话。
李涵听完经过后,一口咬定杜威知道毒贩的身份,故意不提醒他。
“你想啊,他们这次去干什么的?还不是为了镀金?把你弄进去,他们没事,回来的时候国家怎么看待?还有,他们可以代你发表论文,等回国的时候,身上不就又多了层光环?”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罗明远越想自家媳妇说得越有道理,认准了杜威是故意陷害他。
杜威还不知道这些,说道:“罗哥,你这么说我可就不明白了,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你早就看出来那个人是毒贩,你却不提醒我,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的?”罗明远指着杜威质问道。
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
杜威以为只有中二才会有这种想法,没想到罗明远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居然也会这么想,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当时还真不是故意的,一来是保护冯院士的任务是首位,二来他也没有想到,罗明远对这种基本常识都不了解。
别人遇到这种情况都躲得远远的,罗明远倒好,主动上去和毒贩搭讪,不是自作自受又是什么?
杜威把罗明远的手拨开,笑道:“出国前组织培训你不听,现在还怪到我身上了?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为什么要提醒你,我有那个义务吗?而且,你有什么值得我陷害的,你踏马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罗明远被他怼得哑口无言,恨恨地瞪着杜威,咬牙切齿道:“行,今天的事你记住了!”
“呵呵,我记住了。”
杜威冷笑一声,推门出了房间,去与栗神会合去了。
冯院士在开会,栗神就在会议室外,看到杜威过来冲他招了下手。
“怎么这个表情,出什么事了?”栗神问道。
“别提了,那个罗明远回来了,居然把事全都怪到我的身上。”
杜威把事情和栗神大概说了一遍,栗神冷笑两声,说道:“幼稚!”
“哈哈,你说了这么多幼稚,属这句我听得最舒服。”杜威拍着他肩膀笑道。
栗神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拨开,重复道:“幼稚。”
杜威:“……”
原来不只国内的会又臭又长,这里也是一样,两人在外面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会议才结束,冯院士与其他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杜威和栗神迎了过去。
一个外国科学家看到他们两个,不屑地撇了撇嘴,说道:“冯,这就是你们华夏特色吧?作为一个科学家,非要向官僚那样摆排场,你的为人真的配不上你的学识。”
在他心里,华夏是个**的国家,政治主宰一切,科研人员也受政治影响,有很浓的官僚主义,很明显把冯院士也当成了这样的人。
科学家这个集体,向来都是个自视清高的集体,虽然有人为了研究经费,会暗中对高官富豪曲奉相迎,但明面上还是要保持自己的清高,对权力金钱表示唾弃。
这老外的话,把冯院士推上了风口,四周立刻传来一片鄙夷的目光。
冯院士面上一窘,又不能和他们说自己受到绑架威胁,这两个是国家派来保护自己的人,那样只会坐实官僚作风,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就在这时,杜威突然用英语说道:“老师,我们有个问题想不明白,你能帮我们解答一下。”
冯院士反应极快, 立刻接着杜威的话问道:“是关于反场箍缩磁约束聚变的问题吧,我们边走边说吧。”
“好的,老师。”
杜威和栗神伴在冯院士左右,三人边说边往房间走去,只是现在说的就是华语了。
原来是来请教问题,四周人顿时恍然大悟。
“我就说嘛,冯院士并不是那种官僚科学家。”
“华夏青年一代真的很好学啊,如果所有的华夏人都是这样,我看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重新站在世界的顶峰。”
“是啊,真没有想到,这么年轻就开始研究反场箍缩磁约束聚变了,这可是目前解决可控核聚变最可行的方法。”
“华夏的east,就是用这种方法,他们也是最接近成功的人。”
“对了,格利高里,你不正研究这个问题吗,如果你刚才不那么讥讽冯院士的话,现在可以和他们一起探讨下,也许会给你的研究打开新的思路。”
有人故意调侃刚才那个老外,而格利高里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
没错,反场箍缩磁约束聚变正是他研究的领域,而且他的研究已经陷入了僵局。
如果早知道这两个华夏年轻人,是来向冯院士请教这个问题,打死他也不会说得那么刻薄,就像刚才那位说的,他可以借机参加讨论,没准就能打开新的思路。
看着冯院士连说带比划,另外两人连连点头,不时插上两句,讨论得似乎很热烈,格利高里真恨不得跑过去听听他们说的是什么。
可惜,就算他能拉下这个脸皮也没有用,因为他们说的是华语,而格利高里根本听不懂。
他并不知道,三人走出段距离后,冯院士就停止了授课,说道:“小杜,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冯院士太气了,就算我们没有保护您的任务,也不能让那个老外这么诋毁我们华夏的科学家。”杜威义正辞严道。
“说得好,华夏人在外面就该拧成一股绳。”冯院士说道。
“对了,罗明远回来了。”杜威说道。
“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希望有过这次教训,他以后不会再那么粗心了。”冯院士高兴地说道。
杜威看他高兴成这样,没有把罗明远刚才的表现告诉他,免得让他失望。
罗明远冲着杜威发了通脾气,马上就后悔了,不过他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而是担心自己的话被冯院士听到。
杜威走了后,他悄悄去了冯院士的房间,发现里面没有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心杜威会告自己的黑状。
等杜威他们回房,罗明远见冯院士对自己态度没有什么变化,知道杜威什么也没说,便对刚才的事闭口不谈,当着冯院士的面,还特意向杜威表示感谢。
杜威知道他只是做给冯院士看的,也懒得和他虚情假意,拉着栗神回了房间,把手枪和持枪证都交给他。
手中有枪,心里不慌,杜威和栗神对此次任务更有信心了。
当晚,组委会举办了酒会,欢迎前来与会的各国科学家,虽然明天才是大学正式开始的日子,实际上今晚的酒会也大会的组成部分,给科学家们提供了社交场所,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诸如冯院士这种级别的大牛相互之间都很熟悉,酒会可以让他们增加感情,而对于那些随同前来的助理学生们来说,这也是结识业内前辈的最佳方式,大牛们也乐得把自己的学生介绍给其他人,彼此间相互提携。
杜威三人也以助理名义陪同冯院士参加,冯院士自然少不得向别人介绍。
“嗨,弗朗西斯,好久不见,这是我的学生罗明远。”
罗明远当然知道这是老师给他的机会,立刻热情地说道:“弗朗西斯教授,您好,我拜读过你的专著,对我启发很深,一直很想亲自拜访您,可是没有时间,今天终于见到您了。”
“谢谢你的称赞,我和你的老师冯院士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他就像是座高山,永远都让我仰望。”弗朗西斯教授微笑道。
“哈哈,弗朗西斯,你是准备要捧杀我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只好接受了。”冯院士爽朗地笑道。
玩笑几句后,弗朗西斯教授问道:“罗这次来,应该准备了些东西吧,不知道安排在哪一天?”
“第五天,希望到时你要多多指点。”冯院士说道。
“法国国家科学院那天?真没有想到,冯院士你有个好学生。哦,对了,这两位也是你的学生吗?”弗朗西斯看着杜威和栗神问道。
冯院士当然不能暴露两人的身份,只能尽量淡化他们的存在,所以刚才一直没有向别人介绍。
现在弗朗西斯问起,便含糊地说道:“他们不是我的学生,是其他研究所的,这次和我一起过来参加会议。”
这种情况很常见,弗朗西斯也没有觉得不妥,了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不是冯院士的学生,他也没有结识的兴趣,只是在杜威两人向他问好的时候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他们,和冯院士还有罗明远热情地交流起来。
有冯院士的引荐,罗明远很是春风得意,结识了许多著名的科学家。
在他独自坐下休息的时候,格利高里走到他的身边,主动向他打招呼。
虽然冯院士没有介绍,但是罗明远还是认识格利高里,立刻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
“坐下吧,不用气,”格利高里摆了摆手,“罗,我看你的论文有三个作者,为什么另外两人没有来,而是来了两个没有任何成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