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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学的执著
    棉花扑在周棉棉怀里痛哭,李傍晚逗了句也没逗乐,李傍晚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再看棉花衣服不整头发凌乱,细看脖子上还有红红的印痕,瞅瞅棉花奔来的方向,又想想何大脑袋刚刚的喇叭响,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已无心再安慰棉花。李傍晚骑上车飞一样的去了何大脑袋家,到了门口车还没停稳他一个跃身下了车,径直入院,飞脚踹门。
    何大脑袋那股凶涌的洪水泄去之后,坐在床上耷拉着脑袋,看着床上皱巴的棉被,心头掠过一丝悔恨。他从口袋子里摸出支烟,颤抖着手拿火点上深深地吸上一口,慢慢地吐出烟雾想,事情也不会很坏,棉花是一个哑女,她不说又有谁知道呢,心便有了些安稳。就这时门被踹开了,何大脑袋手指夹着的烟也应声掉在了地上。
    李傍晚进了屋,一眼就看到了床上铺着的那床红棉被,压的也不再厚实软和,皱巴得也不再平整如新。棉被上还有一片殷红的血迹,都洇到了白白的里子上,李傍晚就更坚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因为李傍晚从小就知道何大脑袋喜欢棉被,在何大脑袋晒棉被时也没少尿他的棉被,所以也就知道何大脑袋的色心。
    “啪啪啪啪,”一顿急风暴雨般的嘴巴落在了何大脑袋的脸上,嘴角当时也就淌下血来。
    “别打了傍晚,我错了。我——我——我正抱着被子,棉花她就跑来了,我——我控制不住哇。我负责,我娶了棉花还不中吗?”何大脑袋悔恨得几乎要哭了。
    “你负责?你算个啥东西,不配。”
    “那会计老周不也包了个小的吗,还会说话,长得也不难看。”
    “啪啪啪,”又是几个大嘴巴。
    “你以为这世上的女人都跟老周包的二奶一样啊,啊我呸呸呸。这世界上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冰清玉洁,一种是狗屎。棉花是头一种,夏倩是后一种。你个老不死的,还想娶棉花,等着坐牢吧你!”说完狠狠地朝着何大脑袋的裤裆猛踢一脚摔门而去。
    何大脑袋双手捂住裤裆“嗷”地一声叫唤,当时瘫痪在地。
    李傍晚走到大门口,突又想起什么的折回身,不解气似的又飞脚踹门进了屋。这次他没有再打何大脑袋,而是穿着鞋上了床,把何大脑袋的所有棉被都拽出来,在上面来回踩,然后解开裤带在棉被上面匀匀乎乎地撒了一泡尿。这次他要光明正大的,当着何大脑袋的面把尿洒在他心爱的棉被上。
    麦田间的小路上,周棉棉抱着棉花在梧桐花下一起落泪,他看不得女人哭,特别是漂亮女人,尽管他还不知道棉花为什么哭。但他觉得像棉花这样的女孩儿,不该再有眼泪,如果有就是上苍对她最大的不公。
    他多想棉花能再叫他一声哥哥,可打二年级的那一天下午,他最疼爱的棉花妹妹再也没有喊过他哥哥。棉花突然就失声了,只能听到声音却不能说话。由于经济有限,只带棉花在小医院里看了看,也都说不出所以然来。有的说受了刺激,声带闭合,以后还有能说话的机会,而有的说这是她妈妈的遗传,以后再也不会说话了。
    棉花是个较腼腆的女孩,有时拉下手都会脸红的,可今天她扑在他怀里哭了,对棉花来说这一定是发生了天塌下来的事,周棉棉想这天塌下来的事有可能是那个村里最古怪的老头——棉花的爸爸在医院里死掉了。正在他胡思乱想时李傍晚来到两人身边,把还再伤心的棉花拉离周棉棉问:“要不要报警?”
    棉花摇摇头。
    李傍晚盯了会棉花的脸,咬了咬牙同意了棉花的意见。
    棉花不想让父母知道,特别是父亲和周棉棉。两人的性格一样到了极至,都喜欢事物的完美,他们知道了一定比她还要难以接受。
    在周棉棉和李傍晚这两个大哥哥中,她还是喜欢周棉棉的。周棉棉性格温和做事细致体贴,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和小青年混社会,只知读书写作。周棉棉读的都是好书,所有获得茅盾文学奖的书他都读过,在他心中那才叫文学,而像金庸的武侠,琼瑶的言情却很少看,他把他们划在纯文学之外,就更别说网络上的小说了,那是他嗤之一鼻的东西。
    李傍晚就不一样了,在网络上写小说写得如鱼得水,以《我不是个好人》一举成名。现在是大神级写手,名气很大粉丝很多,读者喜欢什么他写什么。以前的穿越皇宫,现在的我要成仙,总裁爱小秘,校花的花被窝,悟空放到现在他会不会去取经……写一部火一部,部部一百多万字,部部惊心。李傍晚的名气大,大到省里甚至全国。县委书记来这个偏僻农村找过他,副省长在省里接见过他,女粉丝来这里疯狂地亲过他。省作协主席来拉他入伙,说他将是中国最年轻的作协会员。李傍晚没有入,他觉得入了作协就会给他的文笔绑上一根绳子,他就再也不能自由自在地写作了。
    李傍晚视文学如草芥,看网络文学如草场,随便尿了几泡尿就浇灌出一片丰收景象,名利双收。这让视文学为神圣,提笔创作前要沐浴净身的文学圣徒周棉棉感到了无比悲哀。所以周棉棉对李傍晚的成功也是嗤之一鼻的,觉得他在网站码字挣点钱而已,至于那些动辄百万千万字的小说,是经不住时间考验的。
    周棉棉把自己的文学品味定的很高,是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作品;是那种写出来就注定要名留青史的作品;是那种写一辈子只写一本,就让它成为经典的书。出版之后拿茅盾文学奖,拿诺贝尔文学奖。只可惜他的书还没出版,诺贝尔文学奖在后来就颁给了莫言这个秃老头,让他遗憾不已,觉得这诺贝尔文学奖也不等着他了。
    棉花也知道,周棉棉和李傍晚两人在文学品味上有差别,对待文学的态度也不尽相同,但两人的心还是很和的,他们是最好的朋友,没人能够取代。 在东寨村谁都知道他们仨人情同兄妹,是从小玩到大,吵了又好好了又吵,一直也没能吵散的朋友。可随年龄的增长青春期的到来,棉花对这两个一直宠爱自己的哥哥,又有了一种冲动和无法表达的感情。这种感周棉棉和李傍晚也都有,只是谁都不愿第一个去捅破。不过,值得周棉棉骄傲的是,他感觉棉花的这种感情对自己还是比对李傍晚多的,今天棉花扑到他怀里,而不是李傍晚的怀里就是最好的证据。
    “明天我去医院看爸爸,你们去吗?”棉花离开周棉棉的怀里打了哑语说。
    “去!去!去……”两人一起说,头点的都如鸡啄米。
    “我找车。”李傍晚说。掏出手机给他的超粉杨岸香打了个电话。
    杨岸香快乐地答应下来,还说要开她爸爸的大奔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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