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李晔摇摇头,“如果你想变更,我可以…”
“变更什么?”
宁轻一过来就听到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随口问了一句。
背对着的夏希乐却是吓了一跳,他看了李晔一眼,道:“没什么。”
宁轻却看向了李晔。
李晔笑笑,解释道:“一个产品的命名。”
“哥哥,余爷爷和汪奶奶出去遛弯了不在家,一会让李晔哥哥和他们说,”夏希乐过去拉住宁轻的手腕,带着人往电梯口走,边揉着肚子道,“我们先走吧,饿死了。”
“嗯。”
夏希乐又朝李晔挥挥手,“李晔哥哥,拜拜!”
“拜!”
等电梯门合上,李晔才关上门回屋。
宁轻和夏家的关系,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更何况那么多年过去,早就不是亲生更似亲生,但……怎么说呢,就是偶尔,他总是替夏希乐觉得吃亏。
明明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却毫不眷恋的拱手相让,还是一个除了感情,没有任何牵绊的人。
可以说,如果宁轻真的有心,完全可以拿走所有的东西,让夏家一无所有。
他当初以为是夏希乐年纪小,不懂那些东西的重要性,所以还特地去找了夏东伟说明情况,却万万没想到,对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从头到尾只有一句话——
听夏希乐的。
他当时就觉得匪夷所思。
在他看来,东西可以给,房子、钱也可以给,但没必要把股权全部都记在宁轻名下。
因为这些东西,完完全全是靠着宁轻的良心在维系。
他不是不信宁轻,那么多年的相处,他了解对方的为人,但如果呢?
如果真的有一天,宁轻为了钱……
吴语从厨房里出来,见他脸色有些变幻莫测,关心道:“怎么了?”
李晔倏地回神,他捏捏眉心,“没什么。”
吴语见他不愿意说,也就没再多问。
只是早餐吃到一半时,李晔却突然开了口,“如果是你,你会愿意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无条件的给别人吗?”
吴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会。”
“啊?”李晔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吴语。
“你说什么?”
“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吴语说。
李晔的脸‘轰’的一声全红了。
“咳!”他有些不自然的挪开视线,低头啃了一口包子,小声嘀咕道,“我又没说是我。”
“那不会。”吴语道。
李晔:“……”
李晔三两口吃完一个包子,然后生硬的转了话题,“啊,这个包子好好吃啊!”
吴语微不可查的弯了一下唇角。
肯德基。
夏希乐吃完一个汉堡,又眼巴巴的看着宁轻,问:“哥哥,我真的不能再要两个烤翅吗?”
“不行。”宁轻冷酷无情的把牛奶放到夏希乐面前,“喝了。”
“……哦!”夏希乐只好委屈巴巴的把牛奶喝了。
啊,还是好想吃烤翅。
可宁轻决定的事情,他根本更改不了。
等上车离开,宁轻突然道:“中午再吃。”
“!”
简直是喜从天降,夏希乐听后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好耶!”
“谢谢哥哥,爱你哦!”
“安全带!”
“马上。”
“哥哥,下午我们去接爸爸好不好?”夏希乐问道。
夏东伟这几天去了外地出差,下午才回来。
宁轻把车倒出车位,边道:“嗯。”
二十分钟后,两人终于进了宁轻的公司。
宁轻的公司是两年前成立的一家软件公司。
全公司也就三十来个人,但在业内的名气却是排在前几位。
当年,高中毕业选专业时,宁轻爆了个冷,出乎意料的选了新兴的计算机专业,几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因为宁轻跟着余启业学了那么多年,大家都默认的以为他会选考古专业,就算不是,也会是这方面相关的。所以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选了一个毫无关系的专业。
余启业倒是看得开,用他的话来说,要学的东西他基本都教过了,没必要再去学一遍,倒不如选一个感兴趣的。
进学校一年后,宁轻就网罗了几个海龟人才,开了这间公司。
“小乐来了?”公司的项目经理林富跟他们前后脚到,一见到夏希乐就示意了一下手里拎着的一袋小笼包,笑着问道,“要不要吃小笼包?分你一半。”
“谢谢,不用了。”夏希乐笑着拒绝道,“我已经吃过了。”
“行吧。”林富也不强求,转而对宁轻道,“有时间没?讨论一下新项目。”
宁轻低头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后会议室。”
“ok。”
夏希乐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进了宁轻办公室后,熟门熟路的占了沙发的位置。
鞋子一脱,就盘腿坐了上去。
然后开电脑,准备开工的宁轻就看着他从包里掏出了水壶、零食、小毛毯,还有一大叠漫画书,人再往下一倒,脚一翘,就舒舒服服的看起了书。
宁轻:“……”
在家不更舒服吗?他想问。
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答案,就由他去了。
“半小时起来休息十分钟。”
宁轻临走前,还是交代了一句。
“好哒!”夏希乐比了个‘ok’的手势。
等宁轻从会议室里回来,原本在看书的人已经睡得四仰八叉。
宁轻放下东西,认命的过去把丢得乱七八糟的零食收好,又给他盖好小毛毯,这才再次投入到工作里。
……
夏希乐做了个梦。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他回到了上一世。
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手术中’几个大字犹如猩红的修罗游荡在暗夜里,随时都能取人性命。
夏希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宁轻。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面容。
夏希乐下意识的走过去蹲下,然后仰头去看他。
一张紧绷微沉的脸,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入了夏希乐的眼中。
凌厉的眉眼半阖着,却依旧掩饰不掉其中散发出来的阵阵寒意,薄唇被他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
宁轻在生气。
这是夏希乐的第一反应。
可是,他在气什么?
他偏头看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这里面,是他吗?
可是他的身体情况,宁轻最是清楚不过,他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照顾,立刻是迟早的事。
夏希乐抬手去拉他的手,想说‘哥哥别气了’,但他的手却穿了过去。
夏希乐眨眨眼,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忘了是在做梦了。
他刚要收回手,却突然顿住,因为他发现,宁轻胸前的衣服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凑近看了看,好像是沾了什么东西。不过因为碰不到,所以也判断不出具体是什么。但根据经验来看,应该是什么汤啊汁啊之类的东西,已经凝结了。
看来宁轻是真急了,连衣服脏了都没来得及换。
要知道,三十岁的宁轻是很龟毛的,而且还有轻微的洁癖。
如果是平时,他估计连五分钟都忍受不了。
就在这时,拐角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夏希乐站起身,转头看过去。
就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罩着帽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人大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夏希乐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点不好的预感。
虽然知道宁轻听不到,但他还是叫了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