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食之家 作者:乐蜀
这话被众人听到了,都哈哈大笑起来,|乳|母阿真说:“小孩儿才生下来见风长,三五天就变样子。还有啊,这才生下来的孩儿一日之中大多数时候都在睡,醒着的时候少。多睡才能长得快呀。”
“原来如此。”谢妙容明白以后自己也笑了,她又看到了孩子嘴唇上一个大泡泡,觉得非常可爱。便用手去戳戳那个奶泡。不想她的手指才一碰到孩子的嘴,孩子的小|嘴儿就吧唧了几下,感情她认为又要进食了呢。
谢妙容忙收回手,有点儿抱歉她怎么让女儿误会到了进食时间了呢。
孩子的脸团团的,谢妙容又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真是觉得无比娇嫩,生怕使大点儿劲儿,孩子的皮就得破了。最后她又亲自抱了抱孩子,觉得她小小的,好轻,跟个小猫似的。
一种为人母的自豪和满足就那么充满了她的心。
抱了好一会儿孩子,她才依依不舍地交到了|乳|母阿真说里去,而孔氏等人没坐多久便也起身离去了。在走出屋子之前,孔氏对谢妙容道:“好好养好身子,争取下一胎给三郎生个小郎君,那样,你们就儿女双全了。”
谢妙容当然答应是,多些婆婆体恤。
等到屋子里没人了,谢妙容问萧弘:“郎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生了个小女郎不那么欢喜?”
“哪有?我喜欢十二娘呢,甭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你别瞎想。”
“你真这么想?”
“当然是真的,我相信我们会有儿子的,别忘了,你要给我生五个,说不定后面都是儿子了。”
谢妙容看萧弘在那里笑着说话,也不忍心打击他跟他母亲一样,都是重男轻女的人了。
一个月以后,萧弘亲自张罗,给十二娘办了满月酒。萧家的姻亲以及徐州的名门大族都上门儿来道贺,十分热闹。
只是在酒宴举行之间,有奴婢匆匆忙忙进来禀告了孔氏一个消息,孔氏听完立即就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发糖了:)
☆、第236章 23.6
萧府次日为萧家二房的长子萧伦发丧。
原来前一日在萧弘和谢妙容女儿萧十二娘的满月生日宴上,那个急匆匆跑进来向孔氏禀告消息的婢女,告诉她的是老爷萧裕从建康派了人回来,向家里人传信,他和孔氏的长子萧伦七日前在攻打建康城时被流箭所伤,伤重不治,五日前在建康亡故。萧裕派了人将萧伦的尸首运回徐州安葬,在信使到达徐州萧府门口的时候,装着萧伦尸首的棺材也被马车运到了萧府门口。
这下子萧家的喜事变成了丧事,来参加萧十二娘的满月酒宴的萧家的姻亲和故旧第二日又来吊唁萧伦。
整个萧府都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因为二房的男丁就以留在徐州的萧弘的年纪最大,便由他来主持大哥的丧事。孔氏得知萧伦的噩耗后,当时就晕了过去,第二日因为太过伤心病倒了。与此同时病倒的还有萧伦的妻子曹玉仪。她们都无法承受失去萧伦的悲痛。萧弘更是自责,他觉得要是自己在妻子生产后,就立即赶去建康,说不定就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因为攻城的时候,他肯定是会跟其兄长互相策应的,以前在战场上,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跟兄长并肩战斗的,可是这一次因为妻子生孩子,他没有随军,就出了这种事情,他心中无比痛悔。
当着人他没有哭,可是关起门,就哭得稀里哗啦。谢妙容只得在一边劝他这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责怪自己,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其实,她私心里很庆幸,要是自己的丈夫跟着公公还有祖父等人出征了,说不定攻城的时候出事的是他呢。荆州兵的战力强悍,想必攻城战发生得相当激烈吧。也难怪,是牵涉到王朝更替的战争,不激烈那是不可能的。
要是萧弘出事,自己的孩子才出生就会没了父亲,她又该如何面对一切。
当然,她也为萧伦这个兄长的死感到难过,对于嫂子曹玉仪就此成为寡|妇感到悲伤。
但是,生死这种大事,不是平凡人可以操控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数日后,萧伦的丧事办完,萧弘不听孔氏的劝,执意要去建康参战,他说,他要为兄长报仇,一定要亲自杀死桓朗,斩尽那些荆州兵。谢妙容也想跟婆婆一样劝他别走的,但是这种话藏在心里却是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要是不让萧弘去的话,可能他心里会对兄长的死愧疚一辈子。作为萧家的儿郎,又岂能不为这江山社稷出一份儿力呢?
所以,尽管孩子还小,谢妙容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丈夫离开自己,但是这会儿她却是没法阻止他了,否则也是太自私了。面对嫂子曹玉仪,她还抬得起头来吗?
于是,她只能切切叮嘱萧弘要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回来,她和孩子等着他呢。
萧弘点头,他临行那一晚,坚持把女儿放在他跟谢妙容的床上,将她们母女两个都圈在自己怀里,温柔地亲了又亲。他对着妻子和女儿许下承诺,他一定会平安回来见她们。
次日,他将徐州的政务交给自己的心腹打理,然后领着一队亲兵离开徐州,赶赴建康。
他赶到建康之时,正好碰到萧家和袁嵘带领的联军攻破建康城,杀进了城去。萧弘亲自带兵搜索桓朗等人,结果却是抓到了被桓朗封王的桓家四郎桓密,对于这个人,萧弘根本不留情,举刀就想砍下。不料旁边冲出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求他饶过他夫君一马。萧弘定睛细看,这个人竟然是他认识的人阮明月。当年她嫁给了桓家的四郎桓密,后来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差不多一年前随着桓朗带着荆州兵攻陷建康杀了元新帝曹焕,自立为帝,桓密被桓朗封王,成为了楚国的王爷,阮明月跟着成了王妃。哪想到这一场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多久呢,随着楚国的覆忘,便已经到头了,简直就跟做了一场黄粱梦一样。
“我绕他,可谁绕过我二哥!”萧弘厉声喝道,说完,让左右的兵士将阮明月给拉开,依旧是举起了刀。
当年这个桓密使坏,想将他哄到桓家的军营中,意图要他的命的事情他可没忘记过。而且,他还猜测当时桓密想向他下杀手,多半是和阮明月有关。在那之前,他曾经故意在萧家后园让无耻纠|缠他的阮明月落水,想必她因为那件事情开始恨他,后面嫁给了桓密后,在桓密跟前说他的坏话,桓密便帮妻子出头,想要取他的性命讨好阮明月。
如今这一对阴毒的夫妻栽到了自己的手里,自己岂能绕他们!
而且,萧弘还认为正是桓家兄弟手下的荆州兵造成了自己二哥的死,这是血仇,岂能轻易放过。
不过就在他举起刀意欲向着桓密的头上砍下的时候,却见那桓密普通一声向着他跪了下来,求他饶命,并说他知道他大哥躲在哪里,他愿意带领萧弘等人去捉拿桓朗,以此来换取自己一命。
萧弘闻言,将高举的长刀放了下来,让他带路。
桓密就赶忙爬起来,带着萧弘等人往秦淮河上边走,他带着萧弘的等人走到了秦淮河边,指着一艘花船说他大哥就躲藏在那艘花船上。
萧弘听了,便留下一队兵士看守桓密,带领其他的人征用了几艘船划到了那艘停泊在河中的花船旁边,接着兵士们纷纷上船,进船舱去搜人。
刚一进去,就遭遇了里面潜伏的高手的伏击,不少兵士被杀翻在地。
萧弘见状立即带领自己的几个武艺高强的校尉登船,冲进去跟里面的人交起手来。有了萧弘等几个高手在前冲锋,后面源源不断赶来的兵士就把这搜停泊在秦淮河中的花船给围得水泄不通。而且在船外的兵士们早已经张弓搭箭,每见一个花船上的男子冲出来,立时就是一阵箭雨,将冲出来的男子射成刺猬一般。
而在外面船舷上的密密麻麻的兵士们就用手中的长|枪搞破坏,把这搜花船的船窗跟舱壁都给拆了,一时间只听得船上的刀剑相碰的叮当声,男子受伤的惨叫声,还有那些歌妓们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如此半个多时辰后,船上终于安静下来,因为整个花船的船舱都被萧弘手下那些勇猛的兵士们给拆了,河上飘着的除了被射死或者杀死的男人,就是那些被拆掉的船舱的破烂的木板。船上的七八个歌妓都两手抱头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脸上和身上都喷溅了不少鲜血的萧弘手执长刀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些尸体,又让人将水中的死尸也捞起来摆在船头,冷声问被带上船来的桓密:“你大哥呢?若是你哄我,我必将你凌迟!”
桓密哆哆嗦嗦挨个看了那些趟在船头的尸体,的确是没有他大哥。可是据他知道的消息,他大哥应该在这条船上的。
于是他指着那几个歌妓说:“萧将军你可以问一问这些女人,她们可能知道我大哥的下落。”
萧弘道:“我方才已经问过了,可她们说不知道。”
“那你可以问一问她们知道这艘船上可有鱼舱。”桓密继续说。
萧弘这下明白了,因为他也熟知水性,知道江南一带的打鱼的百姓会在小船下面开一个鱼舱,每当打起了鱼就会把鱼儿扔到盛水的鱼舱里喂养,以图等到回到岸上时,鱼舱里的鱼儿还是活的。那样就会卖个更好的价钱。
只不过这一艘是类似于画舫格局的花船,里面装饰得十分奢华,谁会想到这样的船下面会有鱼舱。
“立刻给我找!”萧弘随即一挥手下令。
便有许多手执长|枪的士兵开始去戳船板。很快,他们就有了发现,在船上中部一个供人休息的矮榻下面他们发现了一块可以被挑起的活动的木板。然后他们将那块木板掀开,接着他们发现了一半身体泡在水里的一个男人。
“上来,再不上来,立即扎死你!”围着那被揭开了木板的鱼舱的众兵士们大声吼道。
底下那个人忙说:“我就上来,别动手!”
接着,他被两个兵士给拉了上来,刚一到船舱上,就被周围的兵士按倒在地。萧弘上前去,蹲下|身,拧过他的头面向自己。尽管他跟这个桓朗很多年前在桓羿逼宫,桓家得势时,只见过两三次,但是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来了。
“桓朗,没想到我们还有今日这样相见的时候。”萧弘淡淡笑道。
“哼!”桓朗并不向萧弘求饶,他只是冷哼一声,接着他往船上其它地方看,等他一下子看清楚站在离他不远处,眼神闪烁不敢看他的桓密时,马上就挣扎起来,满脸怒气地朝着桓密吼,“四郎,原来是你出卖了我!”
桓密脸色异常难看地解释道:“大哥,我不说出你在哪儿,他们要杀我啊!当初也是你要反叛的,我听你的话,结果落到这样的下场,可我不想死!你想一想,迟早你要被抓住的,与其这样,还不如用你的死换我的生……”
“住口!你这贪生怕死的小人,我给你荣华富贵时,我封你为王时,你怎么不说这样的话!算我看错了你!信错了你!”
“大哥,你别怪我,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是老话儿……”
萧弘站起来看着他们两兄弟说这些令人齿冷的话,最后他问:“你们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该上路了!我阿兄还等着你们去地府,再杀你们一回呢!”
话毙,用手上长刀朝着桓朗的背心里扎了一刀,接着让周围的兵士动手,一会儿就把桓朗扎得成了筛子,鲜血流了半船。
桓朗在血泊了里抽搐了一会儿最终不动了。
萧弘撂下一句:“看你也是条汉子,就给你留条全尸吧。”
说完,转身看向桓密,见他吓得脸色煞白,全身发抖,满脸惊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