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尬戏吗? 作者:夏汭生
白格讪讪得退了出来,来到毛衣外,嘀咕了一声。
风太大,徐承渡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属猴子的吧?体温高,毛还多。”白格重复。
“毛?”什么毛……徐承渡愣了一下,随即联想到刚刚白格摸到的位置,被冷风吹得发白的脸上一下子血气翻涌,“你懂什么?毛多……毛多说明那什么功能强大!真男人的标配!”
“哦……”后座的人身体抖动起来,且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
徐承渡怒拉油门甩了个尾,语带警告:“鸽子,你最近的笑点是越来越清奇了。”
“嗯……因为跟你在一起,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我都忍不住想笑。”白格感叹一句,摸了摸徐承渡的腹肌,“身材真好啊,我们家毛猴。”
“你毛猴!你还是个卷毛猴!”
白格屏蔽一切反击,就这么一直毛猴毛猴地调侃,直到目的地。一停车,徐承渡跳下来就照着白格的肚子不轻不重地挥了两拳,接着从背后搂着白格的腰,说什么也要扒了他裤子看看他是毛多毛少。
白格一边止不住地狂笑,一边捂着裤子不撒手。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着潮红,“别闹毛猴……哈哈哈哈,大庭广众……哈哈哈哈……”
对方悍守贞操的意志坚定,久攻不破之下,徐承渡想起来此行的目的,清了清嗓子收了手,“好了,不闹了。你来过这儿吗?”
白格直起腰,环顾四周,他们身处一个小山坡,坡前是闪闪烁烁的斑斓霓虹,星星点点连成一大片,远远望过去,像是落入凡间的微型银河。这是今年城北刚刚建造的游乐园,听班上那几个女生说这两天才开放了一部分少得可怜的项目设施,一点都不好玩。
“既然来了,不进去玩玩儿吗?”白格问。
“等园里的重点项目全都开放了我们再去。”徐承渡双手插着兜,悄悄靠近白格,摸摸鼻子,“我要带你看的是这个坡。”
“坡?”白格翘首望了望。
实在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土坡,坡上有几个修缮不佳的旧凉亭,人气倒是不错,冬夜里还有三三两两的情侣互相依偎着,取暖闲聊,散步拥抱。
“这个坡,叫白头坡。”徐承渡挠了挠被凉意浸透的头发,面上有些微窘,“据说城北的情侣都会来这里一趟,祈求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白格看着他,目光说不清是冷是热,许久没说话。
被这么沉默地盯着,徐承渡局促地搓了搓手,干巴巴地笑了笑:“哈哈哈,你也觉得挺扯的是吧?都说人一恋爱智商就下降,看来是真的。要是来过这儿的都能白头,就没有那么多分手的了……”
白格把手从自己大衣口袋里拿出来,默默地揣进了徐承渡的口袋里,找到那只捏成拳头的手,用手指慢慢撑开,十指相扣。因为紧张,那只手的掌心汗津津的,一片黏腻。
“所以你带我来,是想和我一直走到头发花白变成老头子吗?”白格贴近他,肩膀挨着肩膀。
徐承渡紧了紧手,胡乱点完头后,把头埋得低低的。
“我老了肯定很丑。”白格的嗓音温柔得像寒冬里的温泉水,给人一种格外安心的感觉,“脸上都是皱纹,腰也不直了,牙也掉没了,说不定走路都颤颤巍巍不小心就跌个跟头。那时候骨头也脆了,摔个跟头就坐上轮椅了。哪一天你看到的是这样的我,不会嫌弃吗?”
徐承渡皱着脸状似认真地想了想,坚决摇头,“不会,就算白格老了,也是我们一群老头子里最帅气的那个!老了就别跟小年轻比了,你到时候跟我比就好,我肯定比你丑。”
“哦,那我会嫌弃你的。”
徐承渡炸毛,“喂!你老实说,别说老了,你是不是现在就很嫌弃我!”
“没有没有,你虽然长得没我帅,成绩没我好,性格也没我好……”
“白格!”
“呵呵呵……”
两人拌了会儿嘴,都觉得被风吹得有点扛不住,白头坡来也算来过了,美好的寓意也领略了,于是打算散会儿步就打道回府。
“白格,我发现你从来不跟我提起你的父母。”散步的时候,徐承渡突然问。
“你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你的父母。”白格捏了捏他的手,“我知道你不提,是因为不想说。”
徐承渡望着山下的霓虹灯,打了个喷嚏,“没有,不是不想说,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他们走得太早了,大概……是我两岁的时候吧?还是为国捐躯的烈士呢……”
“所以才想当兵的吗?好继承父母的遗志?”
“嗯?”徐承渡悚然转头,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有偷偷留意一些大学警校。”白格低着头,半边脸掩在围巾里,“但是你爷爷的意思好像是……让你填报一个就业环境好的专业,他还特地叮嘱我,千万不能让你报考警校。”
“他还特地跟你说了?老头子真是……”徐承渡叹了口气,嘴里泛苦。
“他的儿子,儿媳妇,都是当兵死的。他自己这一辈子也在战争里吃尽苦头,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如果是你,你还会让自己孙子重蹈覆辙,踏上老路吗?”白格不咸不淡地说着,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客观分析,“你爷爷有他的苦衷和坚持。”
“我知道。”徐承渡的嘴角绷了起来。
白格摸了摸他的头发,“但是,家长的意愿是参考的一部分,最主要的还是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明确地坚持自己想当兵的意愿,我会支持你,站在你这一边。”
徐承渡有点感动,沉吟一声,“时间还剩很多,我再想想。”
散步这一会儿光在聊自己,他及时转过话头:“那你呢?你想报考什么专业?”
“我?”白格耸肩,“无所谓。都可以。”
额角的青筋跳起,徐承渡循循善诱,“怎么会都可以呢?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有。你啊。”
徐承渡:“……”
结束了瑟瑟发抖的散步,一路把白格送到他家公寓楼下,徐承渡原本打算就这么走了,思来想去还是有点不甘心,踌躇了半晌,最后一咬牙,拉着白格就躲进了一楼楼梯下的角落里。
自从无意中看了徐承渡那一本小说笔记,白格就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万事都顺着他,自己只在暗地里静静等待。本来以为白头坡上,这小子就会主动出击,没想到竟一声不吭地熬住了,忍到现在才发动,他不得不由衷地佩服起这人的自制力。
“干什么?”白格背部抵着墙,明知故问。
楼梯下灯光照不进,黑咕隆咚一片,他眯着眼睛,看不清徐承渡的脸庞,但是能听到他紧张时吞咽口水的声音。
又热又潮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寂静之中,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共同谱写出一章激烈昂扬的奏鸣曲。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徐承渡一只手撑在白格身后的墙上,欺身过来,来到他的耳垂旁,语气轻佻狎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