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处可以下嘴,那么他们的眼神只好是如同深居闺秀一般,怨怨地望着林源,却不敢挂着恨,因为林源能轻易就能判断出他们的来由而无所畏惧,那么自是有所依仗。
他们如今还不敢全权代表身后社团的发言,所以并没有能力去记恨面前这身份神秘的魅魔少年。
他们的眼神只能是蔓延至林源身后的成员,那里是从原社团出离的恶魔,虽然不加言语,但眼中的胁迫之意浓重而真实。
“觉得我不好对付,就想对付我梅门的同伴?我看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倒不如好好回去管管自己,人家不由分说地投奔到我的门下,看来你们什么个部的会的,似乎也并不团结嘛。”
林源揶揄道,所说只是几分玩笑,但流露出的保护之意并不作假。
她从椅子上直起身来,而挪动几步,展开手中折扇轻摇,而吊饰也随着摇曳摆出悦目的弧线,遮住了对方有些肆意的目光。
所以林源身后的几位成员顿感压力削去几分,不禁心头升起暖意,虽然眼前的魅魔少年身姿瘦削并不高大,但却令周围都产生了淡淡的可靠表态。
挑事寻衅再次受阻,那些个不怀好意的来者,察觉以前管用的威逼恐吓手段并不奏效,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这柔软俊美的外貌之下,竟然是意外的强硬和坚决,似乎并没有“调和”的可能。
“那我也奉劝阁下一句,纵使你因无知而无所畏惧,但我们的社团若是联手起来,可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既然“好事”已经败露而且难有转机的可能,他们也不想这般难堪地暴露在其他学生看戏的眼光之中,便是撩下漂亮话,准备鸣金收兵,打道回府回去覆命。
“哦?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这些个社团联合起来,到底是怎样的滑稽场景……最近闲得慌,我很想惹一惹,试一试呢~”
一句针锋相对的反呛便是在话音刚落时响起,不过此时也正好是林源正欲启唇讥讽。
所以说话者自然不是林源,却是某位“热心肠”替林源接了这一茬麻烦。
况且这声音清脆动听的同时又带着几分狂野的火热,辨识度极高,只须随意一听,就能联想到这声音的主人的音容面貌。
果不其然,则是从魔群中旋即飞出一道熟悉的倩影,舞动双翅划出残影,直越过那些个挑事者,而落到林源极近的面前。
“瓦沙克学弟,我们可算是又见面了呢,上次你不辞而别,闹得姐姐心里面很是难过的,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逃了呢?”
来者正是那位外表靓丽少女的布瑞尔,只不过幽怨的话语却是以极其轻快而俏皮的语气倾诉,脸上挂着那副标致的热情洋溢笑容。
未待林源回话,她又是兴致迭升地追述道“只不过今天一来,看到你给我上演了这么一出好戏,没想到你在其他方面也令我惊讶,看来你的才华不仅于此。”
未等身后像是被忽略的挑事者反驳,她只是负身而立,用着玩笑的语气依旧轻快地说道“你们说出来,那就可得做到啊……我倒是希望你们这些狠话能代表他们的意思,不要只是说说场面话,这会让我很失望的……若是因你们而让我感到失望,那我就只能令你们感到绝望……。”
只不过在欢声笑语中,周围不难听出其中浓浓狠戾的意味。
“难道说那夜晚会,里面三方势力和这小子纠缠不清的流言,是真的?”
他们有些心惊胆战地想着,而越想则是越发觉得事态的不对劲。
他们并不知道为何凶名远扬的布瑞尔会突兀出现在此处,但她对林源流露出的态度暧昧而喜爱,似是在坚决地表达着援护的情谊。
而布瑞尔可是他们、甚至是他们身后势力都难以招架的麻烦角色。
“我们怎么敢……招惹您生气啊,布瑞尔大人,您可千万消消气,别往心里去,我们不知道这个梅门的……和您……有旧,我们这些碍眼的家伙,马上就消失在你们的视线中。”
虽然面前这朵鲜花美丽而强大,惹人耳目,但花上的荆棘触之可是要被缠绕绞杀,他们可不想触了对方的霉头,只好连忙支支吾吾地赔罪道。
“记住,这梅门以后由我来庇护,可不是你们能惦记的……可以滚了。”
布瑞尔自始至终仍是轻松笑意,也不曾转身看过那些犹如丧家之犬般苍茫逃离的恶魔。
而周围则是一片压抑的哗然声,他们想不到这新起的梅门之后的屏障,竟然是如此的强势……而有些微妙的联系。
他们向林源投去的目光也变得古怪起来,只是不敢直视,虽说布瑞尔对他们这些个路人甲乙丙丁毫无注意,但在这位少女的身后,却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林源也没有想到自己莫名多出一个助力,而这股力量更是强大可怕,刚才还凭借社团联合之威从而肆意放纵的挑事者,竟然就这么灰溜溜地逃掉了。
“布瑞尔学姐,你这是……”
林源却难以接受对方这份“好意”,因为经过那晚莉迪亚的提醒,面前这位看似笑容可掬的少女,似也是不怀好意者的一员——只不过是另一种的角度。
仍是不待林源疑问说完,布瑞尔向林源眨了眨俏皮的眼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此处魔多口杂,不是你我谈话的好地方,既然你今日纳新结束,不如我带你去一个优雅静谧的地方,再慢慢的,讨论我们之间……私底下的事情~”
话语虽表达私密,但实则布瑞尔并有压低声音,反而是话语间充上几分特殊的感情色彩,让听者不禁浮想联翩起来。
其实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只是这一袭话下来,没什么也能让围观的吃瓜群众想出什么。
“你可真是有点会玩啊……”
林源心中苦笑,便是在对方说到一半事感到不妙,却不能因此打断对方这奇怪的话语,抑或是连忙否认撇清关系。
这两者怎么做,落在围观者眼里都是充斥着浓厚的欲盖弥彰之意,大有越描越黑的可能。
难怪对方上来就多番言语从而占尽场中上风,又表现得如此亲昵,原来是要因此夺得话语的主导权,从而在悄无声息中构设言语的圈套,令自己难以反驳。
一时间从抵抗侵略军的阵地上,忽然转投进深入敌军腹地的艰任中。
去,还是不去?
这成为了林源心中目前最大的难题——
不去并不行,虽然她深知对方来意叵测,只不过对自己却不曾强逼威胁,这个拒绝之话未免太过生硬而不给面子,难免令对方心中生冤,那十几个寻事者都闻风后夹着尾巴溜了,林源自然也不想和布瑞尔闹得太僵。
而去的话,又显得太过轻率,对方只是轻描淡写间便是在言语上下套,林源可猜不到,这布瑞尔还有着怎样的手段和陷阱等着自己。
不过好在今天滋事者很多,但围观群众中的助势者也不止布瑞尔一位,便是在林源极短的思索时间内,又是一道不合的声音从魔群中响起“你怎么知道,瓦沙克学弟今日纳新的事情就做完了?我看可未必吧。”
声过如清风细润,而落在心中有如泉滴般悦耳,林源如此在心中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