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死那朵白莲花 作者:重槿
孙神医朝着顾怀瑜招手:“过来看,还是经绿枝提醒我才想起,前朝时烧制珐琅的技艺不高,在煅烧之时易在表面留下砂眼,每每出现此现象之时,匠人常用的补救方法便是用石蜡加入色粉,填充进去,再打磨或是描上花纹。方才我还疑惑,这锁扣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何以釉彩如此光滑,现下看来,竟是在釉上又烧制了一层,盖住原先瑕疵。”
顾怀瑜恍然:“您是说,这填补进去的石蜡中被掺了东西?”
“极大可能,若非如此她没必要在釉彩上再覆盖上一层。”孙神医取了根银针,朝着碗中探去,片刻后举到灯下,用手捻去上头沾着的水,放到鼻尖闻了一下后,沉声道:“镯子我先带回去,这里头加的东西是什么,我还得再看看。”
顾怀瑜点了点头:“那就拜托师傅了。”
孙神医将镯子收起,:“此事你先当做不知,待我查明后再说。”
“想必您今日也看到了,芩美人手中,还有一镯子与我这一模一样,也不知她戴了多久。”
孙神医面上闪过半丝踌躇,半晌,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旁的事你别去管,后宫之争,总归牵扯不到你身上。”
顾怀瑜颔首,低声道:“我知道,我只是担心,芩美人如今身怀有孕,若是出了事,不知会惹出多大的乱子。”
孙神医想了想,向顾怀瑜招手,待她凑近些许后,以只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今日瞧着,她不像是个有孕象的样子,也可能是月份小还未显现,不敢确定,总之日后你见着她能躲多远是多远。”
顾怀瑜点头,余光处就见角落处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钻了进来,吓了守在门口的红玉一跳。
孙神医赶忙将那碗水泼到地上,顾怀瑜再一细看,可不就是芩美人那只御赐的兔子吗,刚吩咐绿枝将烛台撤走,一个小宫女便撩帘进来。
“哎呀,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她一把抱起兔子,朝着顾怀瑜福了福身:“多谢顾小姐。”
顾怀瑜笑了笑:“谢我作甚?”
宫女欠身道:“这兔子与您有缘,连着跑来见您两次,若非您在指不定就被谁剥了皮,还请顾小姐同奴婢一道回去,芩美人定有重谢。”
这理由说的太过牵强,她的帐子距芩美人甚远,好端端的这兔子怎么可能跑到她这里来,芩美人有心找她,不知是为何。
不着痕迹与绿枝使了个眼色,顾怀瑜道:“那走吧。”
宫女抱起兔子,笑着转身,率先走了一步,顾怀瑜敛目跟在后头。待红玉一撩帘子,夜风拂面而来,顾怀瑜身子晃了晃,踉跄几步向着旁边就栽了过去,被绿枝眼疾手快地抓住。
“小姐!”绿枝半抱着顾怀瑜,哭喊道:“小姐,您别吓我啊!”
小宫女闻得她一声喊叫,赶忙转过身,绿枝已经将顾怀瑜的头按进了怀里。
“顾小姐这是怎么了?”愣了半晌,小宫女才问。
绿枝一边哭一边说:“都怪奴婢啊,小姐今日卯时不到就起身准备,连水都未喝上一口,又坐不惯马车,晕了半日才到,晚间也用不下东西,身子本就虚弱,奴婢……奴婢……呜呜呜……”
小宫女疑惑地看向绿枝,正要说话,绿枝就嚎啕起来:“红玉!大夫嘱咐你带着的蜜饯呢,快,给小姐拿来。”
红玉当下反应过来,朝自己脸上扇了扇:“都怪我,竟疏忽了!”说罢就匆匆往帐内跑去。
孙神医顶着林嬷嬷那张脸跑来,眉头皱成了一团,颤颤悠悠地说:“小姐这是陈年旧疾,定是太过劳累,又犯了,这位姑娘,还请回去禀告芩美人,望芩美人见谅。”
帐内乱成了一团,绿枝忽然打横抱起顾怀瑜大步跑到床边,将人搁到床上后,又看着那小宫女呜呜哭了几声。
小宫女原也听说过这顾小姐是因为身子不好才被送出去,现在见这三人具是神色慌张,绿枝更是涕泗横流,看模样不似作假,只能叹了口气。
“既如此,那实在太过可惜了,顾小姐好好休养吧。”言罢,便抱着兔子走了出去。
绿枝还是哭兮兮的,红玉取了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