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你看看她写的推断,是不是和你所见到的证物相符。”
卖药郎坐在长椅另一头,翻看起手册。逻辑清晰,推断合理,与事实相比,几乎没有谬误。除了当家主母因为撞破此事,沦为祭品一事没有写到以外,其他旧事或多或少都有所涉及。
五条悟则在卖药郎浏览手册的空档里把玩MP3,“清和这次带去的MP3里又录了什么音,我好好奇哦。”
粉川家罪证确凿,只是最大的证据魇梦和无惨已经被杀,加上这桩阴谋涉及无垢体的另一重用处,捅到上面可能引来对无垢体的觊觎,清和或许引来咒术界和咒灵的双重垂涎。粉川家主作为罪魁祸首,可能被上面的人保下,也可能被就地处决,用作将手伸向粉川家的借口。
粉川家主不宜公开问罪。
但他也同样不宜由清和手刃解决。清和从未杀过人,假若当咒术师一定有那么一天,她不希望自己初次杀人,刻骨铭心的回忆在粉川家主身上。
思来想去,清和去请了第三方,卖药郎。因为武器的特殊性,他一直游荡在奇诡的事件之中充作裁决者,粉川家的往事无疑符合他的风格,青年也被清和的言语勾起了好奇心。
——“如果真的有人犯下了罪,请您依照规则裁决。”
话是这么说,但无论是提出委托的,还是接受委托的,都是粉川家主是死定了的,只是目前唯有清和这个受害者的证言,没有铁证证实。
清和如此拜托卖药郎时,一并将一个款式老旧,样子却崭新的MP3交给了他,“里面只有一条录音,当粉川家主死前抱怨我的时候,请您放给他听。”
虽然卖药郎挺想知道内容是什么,但他没有贸然打开听,直到粉川家主被用作献祭的幽魂反噬时。
粉川家主始终无法理解清和的叛逆,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
“清和,我作为一个父亲,是爱她的,我或许没有像普通的父亲一样无微不至地关爱她,但那是因为我肩负着粉川家兴起的责任,无垢体是会送命,可这是她的职责和宿命啊……”
卖药郎的尖指甲按下了三角形的播放键。
清和的声音平静而缺乏起伏。这是她从未听闻粉川家主的怨言,而事先录下的话。
“家主,我作为一个女儿,是爱你的,我或许没有像你期望的女儿一样对你的决定言听计从,但那是因为我肩负着粉川家兴起的责任,你是会因为审判得到报应,可这是你的罪孽啊。”
现实中,五条悟按下了播放,与回忆里一致的声音幽幽响起。
卖药郎又笑了。
五条悟则哈哈大笑。
“说说,说说,粉川的老头子什么反应?”
“安详地走了。”
事实与此正相反,卖药郎怀疑他是被气死的。
清和的录音虽然与粉川家主的心底话不完全一致,但也相差无几,可见清和早已预料到他会如何辩白。这一番话嘲讽效果十足,粉川家主当场气得合上了眼睛断了气。
然后卖药郎就应五条悟之约,离开粉川家,来到东京与他汇合。
但这个人到现在为止,一点正事都没说,反而捅着他胳膊问东问西。
五条悟把脑袋低下去直笑:“清和真是骂人一绝。”
卖药郎把手册往他面前一递:“后面怎么没有了?”
“……确实,清和大半天没有更新了。”
*
战国时期。
清和晨起,与女伴们一起去河边洗脸。冰冷的河水拍在脸上,驱逐一晚的睡意。昨天的失态被众人围观,她现在想起来还脸热,但幸好她作息健康,昨天在狗卷棘的陪伴下,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正在沉思的时候,怀里的手册一直在发热。
清和打开手册后,险些没有把东西吓掉在河里。
在她昨天的结尾之后,赫然是五条悟的催更字迹。
什么玩意???
这不是绝密手册吗?为什么五条悟在那一头可以看到,还能和自己交流,最绝的是,他把手册交给自己的时候,没有透漏过一分一毫。
狗卷棘也洗完了脸,甩甩脑袋凑过来,眉梢鼻尖,尤带细小的水珠,更显得他皮肤通透,嘴唇鲜红。
两人目光一碰,飞快移开。
【是什么?要我来监督你写手册吗?】
他倒还记挂这件事。但两人都明白,这是狗卷棘过来的一个借口。但清和还是把手册递给他了。
但见上面一行潇洒的大字:“忘了跟你说了,这本是副册,出现什么,正册都看得到。而正册可以下达命令,也就是我现在写的:给我写下去。”
狗卷棘:“……”
即使他心音遮掩得飞快,但进步颇大的清和还是听见了。
【你说你惹他干嘛。】
清和毫不客气地泼了他一脸水。
“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是怎么惹上他的吗?”
和五条悟一起穿起校服裙的狗卷棘心虚地咳了声,把本子还给清和。
【他在问你怎么找夏油杰。他躲起来了。】
“你也一定很想报复他的吧?”五条悟在另一头写道,龙飞凤舞的字迹显现在副册上。可以想见他在另一头是如何迫不及待。“快快告诉老师,清和你想到什么损招找人了?我好好奇啊!我可以赞助出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