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才不想见她呢,夏油大人。”
“见面的时候,记得不要说千草礼的事。”
“不会说的,夏油大人。”
这不还是要去见清和嘛。夏油杰揉了揉额角,为自己倒贴的两个孩子操碎了心。
东京高专。
“新任务在废弃剧院。出了名的闹鬼场所。原先只是些牵强附会的鬼故事,最近窗发现剧院有咒灵出没。”
窗,负责各自辖区的监测,及时上报观测到的咒灵,以便咒术师尽早将之祓除,避免悲剧的发生。
废弃剧院这种地方本是窗的重点观察地点,一有动静就会汇报,被发现的咒灵刚诞生不久,按理说并不会太强,但咒灵本就是打破常规的存在,本次剧院发现的咒灵,强度达到了需要二级咒术师的程度。
因此,清和与狗卷棘接下了任务。
这还是自拍摄视频以来,他们第一次搭档出行。
坐进车辆后,清和第一次觉得车厢如此拥挤,明明狗卷棘安安分分地坐在了车辆的另一头,她却觉得他的存在感前所未有地明显,仿佛占去了车内许多空间。
向右转头是他的侧脸,向左则是他的倒影。
少年垂头,心无旁骛地看着平板,全不知道她心烦意乱。
偏偏开车的辅助监督伊地知先生还是个闷嘴葫芦的性格,车内人不说话,他也不暖场。到达剧院后,也只剩下惯例的设帐咒言和祝福。
“走吧。”清和说,她注意到狗卷棘换了件外套。遮住下巴的是件易拽的高领,不需要拉链。所以今天他身上没有肥啾,背后也没有刺猬。
早知道就把猫爪耳机换下来了。
清和拨了下耳机,将它调正到合适的位置。
在她身后,狗卷棘看着搭档动作,沉默一如往常。少女将被耳机缠住的发丝抽出,双手往后一掠,黑发轻轻一荡,如同寒鸦展翅滑行。而他挑选的耳机彻底埋入少女的发间,宛如替他触碰了一晃便消失不见的雪色后颈。狗卷棘双耳发热,低头赶路。
搭档加快步速,清和一头雾水,但也埋头跟上。两人推开剧院大门的时候,台上的咒灵正自演戏。演员没有因为观众的入场受到惊动。灯光聚焦所在,咒灵们仍然一板一眼地唱着自己的台词。
清和抖了抖手中的介绍册。
上演的戏目十分传统,是一众男性神明竞相求娶八上姬的故事。然而,台上的神明由咒灵扮演,故事中的神明则毒计百出,争相陷害竞争对手大国主神,为戏目添上了一层黑色幽默。要不是任务需要尽早祓除咒灵,她倒是很乐意在这里看完全剧。
神明们云集一堂,让八上姬选出她心中的丈夫。
“众位神明,垂青于我,实在是我的幸运,然而,我们的安宁正受扰乱,我们的家园正受毁坏,在此之前,我怎么敢提我的婚姻之事呢。”锦衣华服的美人话锋一转,直指台下,“哪一位英勇的神明收走了咒术师们的性命,哪一位就是我的夫婿。”
清和不仅不受威胁,还拍起了手:“……还会和观众互动呢,不错不错。”
狗卷棘:“……”
一时不知道是该附和她,还是告诉她,清和此时的拍手很有五条老师风味。不过,算了吧,哪一句她都不会听的。
清和最近显然避开他的心音不听,狗卷棘测试过了,就算他在心里想很过火的事,少女也没有一丁点反应,多半是什么也没听的缘故。
扮作神明的咒灵们从舞台上奔涌而下,每一个都闪动着跃跃欲试的目光,在狗卷棘的角度看去,乌压压的如同草原跑得尘埃四起的野马群,令整座剧院都颤抖起来。
这些杂鱼还真入戏。真把自己当做什么神明了吗。
狗卷棘下意识手一划,却摸了个空,多日来连续穿刺猬外套已经令他养成拉链的习惯。但这并不妨碍咒言师作出攻击,只是在瞬息之间,他便扯下衣领。
“爆炸吧。”
说不上是什么心理,他选择了动静最大的一种咒言,顺带将清和那边的也解决了。咒灵纷纷爆炸,声音此起彼伏。
清和本要清理面前的咒灵,却被狗卷棘抢先一步,她看了眼同伴,咒力指引的电力片刻不停,直奔舞台的主角。
“我们有两个人,万一你的追求者没能一人杀两个怎么办?你到时候嫁两个吗?我看你的算盘,打得倒是很精。”清和大声调侃。唯有如此,她才能锚定自己的注意,不往风姿俊秀的少年而去。
剩余的咒灵纷纷扑向电龙,在与之相接的瞬间化为飞灰。
龙套们想要消耗电力,保住主演平安。然而名为八上姬的咒灵被清和激怒,没有借机躲开,反而与清和缠斗作一处,银白的电龙穿透空间的声音有若呼啸,刹那将不自量力的男女主演串了个对穿。
咒灵的心音消失了。
这强度也太对不起这阵仗了。
清和手扶明月夜:“奇怪,就这么点道行?”
在她身后,庞然阴影降落,掩盖住了清和的身形。
狗卷棘瞪大双眼,目光掠过她,直抵她背后,声嘶力竭,喊出咒言,声音先于少年本人飞越半个剧场,抵达清和身边。
“不许动!”
清和忽然想起,在八上姬出嫁的故事中,男主人公大国主神受了灼伤死去,他的母神为他求得命令,使蛤贝与蚶贝的神明将他治愈复生。这个戏剧中,大国主神被灼伤后是有第二条性命的。饰演大国主神的咒灵显然承袭了这一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