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斛春 作者:月泮
“大嫂——”
魏绾自被诊出有孕后,就被朱夫人和婆婆柳氏要求在床上躺着。
现在靖国公府从国公爷到世子,到周延清这个长子嫡孙皆征战在外,魏绾肚子里的这一个孩子自是珍贵万分的。
“珍姐儿,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天躺的有多闷。”魏绾一见周宝珍便苦着脸朝自家小姑子抱怨到。
“我这不是来了嘛。”周宝珍笑着让丫头将那只装有云霞的花瓶放到了魏绾床头的高几上。
魏绾眼前一亮,看了那花对周宝珍说到:“这是宫里的品种吧,这样的品相,外头可不多见。”
“是呢,知道嫂子在家里呆的闷,特意采了让人带回来的。”
这日晚间,周延明来了妹妹的院子里,就见他穿一件石青色暗竹纹圆领道袍,手上拿了把折扇,站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冲她微笑,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摸样。
“三哥——”
兄妹两在葡萄架下坐了,周宝珍让丫头先现从架子上摘葡萄洗了,两人边吃便说话。
周宝珍亲自剥了颗葡萄递到周延明嘴边,顺便也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轻轻一咬,汁多味甜,她满足的眯起了眼睛,像一只优雅又可爱的波斯猫。
“表哥同我说这葡萄是从西域那边来的种子,吃着果然要比咱们这儿的要好些。”
周延明看了这样的妹妹,美丽,通透,聪慧,可爱似乎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让人直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的美好都奉到她的眼前。
以前,他还怪表哥对珍姐儿管束太多,害怕她成为廊上的一只金丝雀。可如今看来,表哥是对的,像珍姐儿这样的孩子,就该捧的高高的,远离一切世俗的污秽才好。
“珍姐儿,”周延明看着她,不自觉的放低了嗓音,“你什么也不用烦,万事有哥哥呢。”
“三哥?”周宝珍知道,三哥必定也听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才会这样对自己说的,不由心下有些感动。
“你什么也不用问,不要管,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
珍姐儿,你要知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了。
乾宁二十三年八月,乾宁帝一日连下两道赐婚圣旨。
二公主下嫁长乐侯府钱家,大房长子钱奏。
三公主下嫁靖国公府周家,大房次子周延明。
作者有话要说:好啦 你们讨厌的二公主嫁出去了
当然 故事还远没有结束啊
二公主表情狰狞的说
“我还会回来的。。。。”
至于三公主,大家没发现吗
其实作者是喜爱她的
☆、第92章
二公主要嫁给谁周宝珍不关心,至于钱奏是谁她更是毫无印象。因为钱奏和二公主年纪都不小了,所以婚期定在了两个月后。
婚事来的突然,婚期定的又紧,礼部同的众官员忙得脚不沾地,个个叫苦连天。
好在公主府皇帝指了一坐前朝已故公主的府邸,只要修缮一下就行了,不然这位二公主可要在野地里成婚了,可饶是这样,也要日夜赶工才行。
好在这一位不得宠,凡是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不像三公主,皇帝在离皇城不远处新圈了一块地,让人按照亲王的规制给修公主府,那才是大工程呢。
于三公主即将成为自己三嫂这件事,周宝珍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倒也不是不好,可怎么说呢,周宝珍的感觉有些小微妙。
三公主是皇帝的爱女,周延明虽说出身不错,且听说本人也颇有才华,可他到底不是长子,以后不能袭爵,况且,到如今还是白身,本不在皇帝为三公主选夫的范围里。
可架不住三公主本人点名要嫁他,乾宁帝不解,你的心上人不是定南王世子吗,怎么又变成这个周延明了?
“珍姐儿讨人喜欢,他是珍姐儿的哥哥,一母同胞,想必不至让人讨厌。”
乾宁帝一口老血涌上心头,一向知道这个女儿任性,可婚姻大事不同其他,便是公主也该慎重些才好。
“胡闹,婚姻大事岂能这般儿戏?”乾宁帝一拍桌子,瞪向女儿。
三公主倒是不怕她老子,只见她柳眉倒竖,对着上头的皇帝反击到:“父皇倒是说说什么样的婚事才不算儿戏。”您老人家殿前选美,充入后宫难道就不儿戏?
乾宁帝一窒,说到:“至少门第得要配得上。”
三公主一声冷哼:“咱们家是皇家,门第配得上,父皇想让女儿嫁给自己的兄弟不成?”
“你放屁。”乾宁帝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个不孝女气死。“好,先不说门第,至少男孩子本人要有些本事吧。你看这周延明今年该有十□□了吧,怎的身上连个功名和差事都没有,朕记得他弟弟这次都随父兄上战场了吧。”言下之意,周延明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切,这有什么,以前不过是他不愿意去考罢了,父皇放心,明年春闱,三甲之中必有他一个。”三公主看了皇帝,心想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刁难我。
呦,都说女大不中留,朕这还没赐婚呢,那头她倒先护上了,乾宁帝和天下所有老丈人一般,心里先就把未来女婿恨上了。
周延明正躺在廊下的摇椅上看闲书,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他摸了摸鼻子,心想这是谁在惦记小爷呢,这怨气也太重了些。
周延明被皇帝招进宫时,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乾宁帝坐在御座上,看了底下的周延明,就见他穿一件松花色柿蒂文镶澜边圆领罗袍,腰束青玉带,一头墨发整齐的束于头顶,拿同色戗银线发带扎了,身材高瘦挺拔,相貌清隽文秀,一笑起来憨意十,可双眼里却灵气逼人。
就算此刻站在御书房里,上头坐着皇帝,他也丝毫不显局促,微微一笑,端的是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皇帝见了他的相貌、气度,先就取中了他两分,再听了他的谈吐,不温不燥,言之有物却又不会夸夸其谈,心下就更满意了。
心想三公主这丫头,从小到大总算是靠谱了一回。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孩子心里明白,在大事上不糊涂。
好嘛,这会儿,皇帝又同天下所有溺爱孩子的父母一样,为了孩子的一点点成绩,欢喜得意起来。
皇帝想要个双喜临门,所以就将成婚的日子定在了明年春闱之后,心里想着如果到时候周延明不能金榜题名,那么在成婚前赐他个出生也就是了。
次子的婚事定下了,柳氏也不知是喜是愁。这个儿子一向同她最贴心,因着不能袭爵,尚主固然能保他一生富贵无虞,可三公主名声在外,听说刁蛮的很,这么想着她又为儿子不值起来,难道以后儿子就要一直生活在公主的淫威之下?
周延明对母亲的想法觉得可乐,就见他笑眯眯地出言安慰柳氏到:“母亲尽管放心,你几时看儿子吃过亏?”
只是如此一来,家里又有一个人处境尴尬了。周延明在家行三,三房的周延康行二,原本三夫人也想等着明年儿子金榜题名,到时再给他说门好亲事。
可如今周延明突然之间被皇帝赐婚,那么周延康的婚事便不能再拖了。
三夫人接到二姑娘来信,这女儿成婚后,日子过的和美,如今儿女双全,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女婿又升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是以三夫人每次接到女儿的来信总是高兴的。
只是今日,三夫人看过信后却是高兴不起来了,就见她将那信往桌上一摔,就开始抹起眼泪来:“哎呦,我的老天呀,你说我前世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两个孩子,没有一点不如人的地方,可如今一个这样也就罢了,怎么现在延康也这样。。。。。。”
说到伤心处,三夫人真是如被人挖了心肝一般,你说女儿这样也就罢了,可对于延康这个儿子,三夫人可一心只盼着他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求得高门贵女,顺顺利利的过一辈子啊。
三老爷原本看着自家夫人正高高兴兴的看女儿写来的信,却又不知为何突然哭了起来,原本他还以为是女儿那里出了什么事,可听夫人话里的意思却又和儿子有关。
三老爷放下手中的书,拿起那信看了看,前头的同以往并无不同,不过是些生活琐事,可后头,就见信上写着“。。。。。。日前,皇帝下旨,招三哥为驸马,公主下降,举家欢喜,然哥哥之婚事却是不能再拖了,想必不日公府将有信来,还望父母亲早做打算。”
三老爷看了信,倒不像三夫人那般情绪激动,男人要考虑的事,自然与女人不同,三老爷的眼光在朝堂里。
三公主乃淑妃所出,与二皇子一母同胞,也不知父亲同大哥那里是个什么打算,是否坚持初衷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