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仙只靠嘴 作者:callme受
他满腹疑虑,不得以顺着封郁的力道躺回睡袋中,见封郁满面泛滥慈母光辉,没好意思说自己根本不困了,闭上眼酝酿睡意,那梦中的旋律又响起,同封郁的哼唱合作一处,旋律分毫不差,声线也极像,梦中的声音带了几分青涩。
石子砾昏昏睡去,再醒来,发现自己卧于一片行云上,封郁载着他,跟在鹤依灵身后返转蓬莱。他坐起身,奇怪道:“这么急着回校?”都不等他睡醒。
封郁神色沉郁,没出声。
并排飞行的费邦解释道:“董事会催来着,西昆仑来的有白虎上仙,急着要见你们师兄弟。”
早先莲仙人升入西昆仑时,来接引的是觉醒了白虎血脉的白钊,和娥皇女英泪洒的潇湘竹二位。此番前来接封郁的,也是两位,白钊是其一。
白钊啊,这人嘴特别欠,不太讨喜,就像点亮了嘴炮技能的孔烨,不过人没有孔烨手这么贱,好歹不以揍人为乐。石子砾道:“师兄改变主意了吗?”
封郁淡淡道:“随缘。”他情况极为特殊,在蓬莱尚有一大机缘未得,若能等到机缘出世,所得所悟不比升入西昆仑少,只是这机缘不知何时能现世。
封郁本人对升不升西昆仑,无可无不可,他都有丰厚回报能拿,福缘就是这么深厚,没办法,他也很苦恼啊,选择恐惧症不知如何是好,干脆就随着石子砾跑,一年后石子砾若有能耐拿到交换生名额,那他就跟着去西昆仑。
又行了一日,乾坤书页自行浮现,颤动不住。石子砾忙道:“停下,有东西在靠近!”看书页上浮现的此地地图,一个红点急速向五个绿点靠拢。
乾坤书页道:“这是与我同源的力量,绝不可力敌!”
石子砾心头一动,将好久未用的洞庭书卷取出,传音问:“昔日你于龙宫设宴,宾客中可有冥阴老道?他持有几页书页?”孔烨曾说冥阴老道的法宝同他的相近,他当时没当一回事儿,后来得知这类书页数量众多,怕冥阴老道手中也有。
龙女淡淡道:“不若我将书页持有者列个单子,你挨个去杀可好?”不帮我找大宝剑,咱俩还没有主从关系,别想使唤我给你干活,问问题也不成。
倒非她一两句话尚且吝惜,盖因冥冥中有规则之力,阻碍她说出,否则便等同于给石子砾收集齐全开了后门。书卷前主定下大规矩,有缘者得之,能不能集齐,也全看脸。
虽不能明说,这句话却有变相承认之意。石子砾秒懂,示警道:“是冥阴老道!”这也是修真界的老传统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杀了师弟,师兄就找上门来了。
此话刚出口,脚下的海水变作血红色,躁动不安,不住激荡。有一灰袍老者急速而来,尖长指甲一点,戳穿了挡在最前面的鹤依灵的眉心大穴,并不下杀手,将她打飞,右掌伸出,只一招,刺破乾坤书页外壁,一把将躺在树上晒太阳的毕方鸟生生扯了出来。
神魂相修的法宝受损,石子砾喷了一口血,冷汗遍体,妈的好强,开挂也不过如此了。碰到阴冥老道,他们几个联手还有一战之力,可冥阴老道一个出场,蓬莱诸人皆心知肚明,砸祭坛、破斋戒,种种手段于他皆无用,人法力纵然对半打折,也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毕方鸟便如待宰的老母鸡,被他倒提在手中,哀哀鸣叫。
冥阴老道三日前,感应到师弟的气息消失于人世间,便急急赶来川渝,寻觅到他们战斗的密林。鹤依灵杀人后也注重清理现场了,但毕方吞食阴冥老道的碎片,身上残留了极为稀薄的气息,这才引得冥阴老道追杀而来。
“杀我师弟便百死难赎,竟然还敢吃他魂魄?”他睚眦欲裂,张嘴便要咬下毕方头颅。
石子砾厉声喝道:“放肆!你敢吞吃毕方之子,也不怕她一把火,烧了你南疆老巢?”横竖都是死,虚张声势赌一把。
自洞庭一行后,他回蓬莱便打听过,火鼠他娘在正道魔道,都有赫赫凶名,比冥阴老道这对师兄弟要出名多了。他和鼠大早先未听过人家名头,全因他二人档次不够,师长都没料到能跟大毕方朝相,根本没跟他们科普过。
冥阴老道叼着毕方脑袋,这一口便不敢咬下去,定睛打量,见果真手中这小鸟人面兽身,有红色斑纹、青色羽翼。他那日果真出现在洞庭龙宫设宴之地,也见识过大毕方烧得天地震颤的真火,至今想来仍觉胆寒,稍一沉吟,方道:“毕方真人,却并非独脚。”
你们师兄弟怎么都是文盲!人丑就要多读书啊!石子砾恨不能拿《山海经》糊他一脸,正色道:“古籍有载,毕方‘人面一脚’,世人共知。这小鸟所得血脉之精纯,更胜毕方真人一筹,纯正的神兽血脉,已有千年未现于世,你杀了他,便是断绝了毕方一族传承,天下飞鸟万族,将皆为你的敌人!”
他是随口乱盖,大吹法螺,实则毕方、凤凰等神鸟,确实有统御百鸟之能。冥阴老道将信将疑:“毕方真人爱子,又如何会在你这小小妖修丹田中养着?”
石子砾道:“真人为了传承血脉,千百年来,不断找寻火系精怪孕育子孙,早先同我一道前往洞庭的鼠大,便是真人同火鼠一族结合的产物。真人爱子心切,与我二人同行,护送我们回蓬莱。想她何等美丽女子,我……心生爱慕,一来二去,唔,不足为外人道。临别前,她将新得法宝赠予我,做定情信物。”说着出示洞庭书卷。
冥阴道人一眼瞧出,当日洞庭龙女正是栖息于其上。他惜命,在双方开战后就溜了,生怕遭受池鱼之殃,没见到事情后续发展,料来这书卷定是毕方真人收服了,见石子砾拿出,心中更信了三分。
毕方荤素不忌,到处找人生孩子留种,也是真事儿,对自家儿子的小伙伴下手,她倒也干得出。冥阴道人质疑道:“你又何德何能,也配让真人倾心?”
妈个鸡,你自己一张棒槌脸,还敢嫌老子长得丑?石子砾大怒,平平气忍了下来,勉强挤了个笑脸,在乾坤书页上草草画了几本书,啥《把妹达人》《狼族圣经》《魔鬼搭讪》《你不可不知的情场致胜秘密》,一一拿出来,卖安利:“21世纪人族畅销书,用了都说好!”
冥阴老道掐指一算,这毕方当真诞生于十年前,恰是龙女洞庭设宴前后——石子砾确实是见到了真的毕方,心有感召,方才演化出小毕方的,前后脚的事儿——愈发信了,心道想不到毕方真人竟吃这一套,让这小修士白白得了大气运,一时竟有些遗憾,他也想养一只小毕方啊,抱牢真人的大腿,踏入炼虚大乘期分分钟的事儿。
他不可能为了个已死的师弟,把自己的命赔上,正如他能追寻到是谁杀了阴冥老道,毕方也定能查到他。一旦计较利害得失,便失了刚刚勇往无前的气势,冥阴道人自己先虚了,手一松,放开了小毕方。
小毕方眨眼,眨眨眼,他想不到自己的来头这么牛逼啊,激动得不轻,在石子砾肩头趾高气昂跳来跳去,得瑟一阵,犹自气不过,追着冥阴老道咬了三口,还想在他头上拉屎,让石子砾一把抓回来了。
——鸟哥,你什么来头,自己没点逼数吗?这么作死是干啥。
冥阴老道有心想撂下几句场面话,毕竟死的那个是自己亲师弟,正酝酿着,不知探查到了什么,面色大变,扭头便走。脚下血海生波,他踏着浪花眨眼便消失在视线尽头。
鹤依灵此时方吐了一口气,心有余悸:“此人至少也有炼虚期修为了,着实可怖。”
毕方叽喳叫着,不甘心欲追,一副“老子不服气要去弄死他”的嘴脸,石子砾干脆放开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毕方并非装样,他哪知自己是石子砾无性繁殖的,真当自己有个特别牛气的亲娘,弄死个冥阴老道不在话下,扑腾着翅膀,四下却早不见冥阴老道的身影,傻呆了一阵,悻悻飞回来。
没装成逼,他很不服气,不敢去惹石子砾,在费邦和母文光头上跳来跳去,耀武扬威,把人头发拨拉得乱七八糟。这两人脾气好不跟他一般见识,更助长了他的气焰,瞧旁边有个特别漂亮的黑脸大哥哥,也蹦跳着去撩。
封郁早听石子砾“心生爱慕”“不足为外人道”等语刺耳无比,知是权宜之计,不好计较,见这傻鸟竟敢来碍眼,一把抓住,堵住嘴团吧团吧,塞到自己丹田中了。
以往他是三变吞月天狗形态时,丹田中有一轮明月,照耀四方,吞月天狗对月长鸣,威风无比。此时变作梦貘后,丹田便漆黑一片,没有丁点光亮。
毕方在石子砾星光闪烁的丹田中待久了,乍然投身黑暗之中,本能得有三分畏惧,听到窸窣的声响,好似有一物靠近,怯生生喷了口火星,火光如流星般一闪既灭,一只黑黄色的庞然大物近在咫尺,火光照耀出它口中的尖牙利齿、面上狰狞的笑容。
石子砾猛然抬头,奇道:“是不是有东西在惨叫?”左右看看,不见毕方,只封郁脚边,零落着几根鸟毛,“那傻鸟呢?”
费邦仰头看天,母文俯身观地,封郁温和道:“去别处玩耍了吧,毕竟年幼,活泼好动些也是有的。”
可是他跟毕方的心灵感应被切断了啊,石子砾颇为纳闷,便听鹤依灵道:“列阵!”
又有人来了,四人忙摆个防御阵法,神游期的学长们将石子砾和鹤依灵围在中央,只见东北方向,两道身影急速前进,人未到而声先至,朗声道:“一别十余载,莲仙人这两名弟子,倒真给他争气!”
石子砾心下一松:“是白虎上仙!”怪不得隔这么远,就把冥阴道人惊走了。不对,白虎好似只是淬体期修为,论理比冥阴道人略弱一筹,怕跟他一道前来的这位,是炼虚期以上的大能。
一句话说罢,两人已至近前,白钊哈哈大笑:“不错,不错!”绕着石子砾和封郁,各转了一圈。
他这眼神,含着一股贪婪饕餮之意,好似很欣慰圈中老母猪又肥又壮,可以宰了。石子砾让看得浑身发毛,忙道:“您不是在蓬莱吗?”此地离蓬莱,尚有两三天脚程,便是以这两人的速度,也得赶差不多一天的路。
白钊指着身侧之人,介绍道:“此乃乌甲大仙,炼虚大圆满修为。”
此人着白袍,袍角绣着几朵流云,真如云彩般流动不休。石子砾好奇瞄了一眼,恰见流云从浅黄转作深红。
鹤依灵心中一惊,她未曾听过此人名号,但校长喝高后曾透露,西昆仑也不过十名炼虚期,能派一位出来干接引新生的杂活,足见西昆仑对封郁的看重了。
双方见过,鹤依灵为两位介绍在场学生,说到石子砾时,那乌甲大仙插嘴道:“这便是一言惊走冥阴老道的石小友了吧?这权宜之计虽妙,却是另惹了一出大麻烦。”
白钊注解:“这是个老神道,一日前,他言称你们将受追击,我便拉着他来看热闹了,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早知道你们能安稳度过,我也不费这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