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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朔白很冷酷的点破:你与她所求不同,哪怕再相爱,终究难相守。你放下心中为国为民的大义,她却只想做个平凡之家的妻子,就算你不做连云寨的寨主,能甘心和她归于田园不问世事吗?
    戚少商无言以对,虽然从没这般想过,可隐隐心底有个答案:他做不到。
    做不到的事qíng,莫许诺。你已经让她痛了四年,还要再接着痛一辈子吗?当断不断必遭其乱。为你,为她,你该好好儿想清楚。桃朔白看在一场酒的份上,啰嗦了一回。
    戚少商是大侠,息红泪也是好姑娘,他们很般配,又很相爱,偏偏造化弄人,这样两个人却无法相守在一起。归根到底,他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而一方又无法为另一方妥协,所以只能说他们不合适。
    临走,戚少商将马送给他代步。
    第193章 赫连小妖2
    一路赶到京城,京城的繁华与边疆的荒凉全然不同。
    桃朔白牵着马走在闹事,颇有点儿招摇的意思,他在等君实自己找上门来。
    哪儿来的醉鬼!前面人群扭动,避出一条路来,一个身着朴素青袍的男子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
    桃朔白没动,哪怕早就闻到男子身上浓烈的酒气,却更看到男子满身醉态,却依旧明镜无波的眼睛。他根本没醉,不过是想醉,身体被酒jīng麻痹了,可他的思想依旧清明。
    大约是桃朔白的不动太过特殊,男子看他一眼,又看了他牵的马,赞了一句:好马。复而又走。
    桃朔白说道:这是连云寨大寨主戚少商所赠的马,上过战场的马,自然是好马。
    那人又停住:九现神龙戚少商?
    正是他。桃朔白已经猜到这人身份,所以才故意说出戚少商。
    青袍男子笑笑,摇了摇头,问道:能得到戚大寨主赠马,不知阁下是何人?
    这等思维应对,哪里是喝醉了?果然是有心求醉罢了。
    和你一样,虽自觉与凡俗人等不同,但终究籍籍无名,淹没于众生。
    你认识我?对方的眼睛亮了亮,一种自信与执着的光彩散发出来,身姿挺直,面容俊美,哪怕依旧浑身酒气,却再无人会误认他是醉鬼。
    我知道你写了一本书叫《七略》。
    你读过?
    不曾。听人提起过,说是写书人颇有才华,可惜巷子太深,外人难闻酒香,这等良才却难寻伯乐。只是我有个疑问,今日见了正主,正好一问。
    请说。有人正式自己的才华,顾惜朝一扫漫不经心。
    你写出一本排兵布阵打仗的兵书,难道是想做个征战沙场的将军?
    顾惜朝很快便领会其中的意思,答道:不,我只是不希望才华埋没,想得到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地方。我文武皆可,既能做大将,也能做文臣,只苦于没有门路,我这样的人想要寻一晋升之路,何其艰难。
    顾惜朝从不掩饰他的野心,就像不掩藏他的才华,他觉得自己是千里马,总会有伯乐赏识,而他的回报,定不会让伯乐失望。到底是他太过天真,看过他书的人,都嘲笑他口气狂妄,说他的书一文不值。从开始他会跟人据理力争,到现在缄默不言,他也曾去寻朝中大臣自荐,可是
    但这个时候的他,依旧存有天真,否则也不会站在大街上跟个陌生人论起鸿鹄之志。
    桃朔白问道:我初来京城,能否借你的地方暂住两日?
    请。顾惜朝当然不信对方寻不到住处,但他觉得,或许此人是他等待已久的伯乐。
    顾惜朝本是jì、女之子,出身十分卑贱,偏他聪慧,文韬武略样样出色。他一心想出人头地,后来参加科举,中了探花,本该意气风发,可惜被人告发,因身份之故,探花被除。
    顾惜朝住的地方在偏僻的巷子里,陈旧简陋的小院儿,区区两三间房屋,但是收拾的很整齐。
    桃朔白将马拴在院子里,问道:最近京城里可有什么热闹?
    热闹?顾惜朝想了想:听说过几天蘅芜院要办一场赏花会,到时候只怕京城权贵大半都会去捧场,算得上一件热闹事了。
    哦?蘅芜院是什么地方?桃朔白一听就是别有内qíng。
    顾惜朝讽笑:蘅芜院是家青楼,京城最有名的青楼,因为他们家有个能歌善舞、姿韵绝妙的女儿李师师。所谓的赏花会不过是个名头,这是李师师以花会友。这女人倒是有才qíng,也喜欢和有才华的男子jiāo往,当然,想要进他们家的门,仅仅有才还不够,必须还得有财!
    名jì李师师?
    桃朔白了然,说道:既如此,你与我同去。
    顾惜朝不解,笑道:若是桃兄想去一观师师风采,只管自去便是,你若去了,必被引为上宾。
    我却更想见识你的诗才。桃朔白说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顾惜朝哪怕为人处世上尚且天真,却不是没心计,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桃朔白当然对什么李师师不感兴趣,顾惜朝的才华他也不感兴趣,之所以要去,不过是为扬名。他不知道君实的身份,可经历了上个小世界,他怀疑君实对他是有记忆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做姜太公,静等人来寻。
    三天后,两人来到蘅芜院。
    蘅芜院门前车水马龙,不是文人才子便是当朝权贵,这等声势,在别的青楼女子身上简直不敢想,偏偏李师师有这份能耐。纵然李师师容貌不俗、气质雅韵、才qíng出众,但若无特殊原因,哪里能引来这么多的权贵登门。
    顾惜朝见了此qíng此景,心中悲愤又失落。
    他为求一伯乐,千辛万苦却求不得见一面,可一个青楼女子却能令这些平日里仰望的大人物们屈尊降贵。
    何等讽刺!
    你以为李师师为何有此等能耐?桃朔白故意反问。
    顾惜朝听出话外有音,略一思忖,道:莫不是有人在背后撑腰?
    这种想法京城人都知道,若无背景,蘅芜院岂会这般安稳?李师师还能得清闲自在?关键就在背后为李师师撑腰的人是谁?到底什么身份?
    你觉得是谁?桃朔白又问。
    请桃兄指教。顾惜朝再听不出他是故意就难了,诚恳笑着求教。这几天里,二人相处少不得jiāo谈,顾惜朝一直为自身才华而骄傲甚至自负,可他却发现,这位来历神秘的桃公子言谈脱俗,见解更是不凡,若论才华本事,竟在他之上。这令他吃惊,一面收敛了几分自傲之心,一面真心诚恳的与其相jiāo。
    顾惜朝没什么朋友,不懂他的才华抱负算什么朋友?可现在他遇到了桃朔白,觉得此人值得相jiāo,甚至可堪为师。基于此,顾惜朝对桃朔白的态度不自觉带着丝尊敬。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顾惜朝先是疑惑,当醒悟过来,震惊难言:难道是
    不可说。这等秘闻讲出来就是灾祸,哪怕在某一阶层并非秘密,却是不能宣之于口。
    两人没有蘅芜院的帖子,进门一人百两银子,算作入门费。偌大的园子里鲜花盛放,尤以几株牡丹最为夺目。牡丹富贵华丽,姿态雍容,并且是花中名品,是今天赏花会的主角儿。园子正面是座二层小楼,为李师师的住处,两边接着游廊,如今廊下摆着些桌椅,坐满了贵客,俏丽的侍女们穿梭其中布菜斟酒。
    像桃朔白和顾惜朝这样买票进场的颇有一些,这些人都是久闻李师师大名,特来一睹芳容。他们的席位最末等,离李师师的小楼最远,中间又有廊柱花糙阻隔,但站起身来还是能看到即将出场的李师师。
    两人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忽闻一阵琴声,场中的喧哗立刻停止,唯有琴声飘dàng。小楼的廊下垂着竹帘,朦朦胧胧映出弹琴者的身影,那便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纵然尚未示以真容,在场众人却已为其风姿所迷。
    一去停歇,竹帘卷起,佳人莲步移出,娉婷袅娜、姿韵无双,不负盛名。
    若论及李师师的出众处,并非她的容貌如何美,而是气质出众。她身在风尘,却不沾半点风尘气,举止落落大方,温笑有礼。
    多谢诸位前来参加赏花会。今日以花会友,但凡园中花糙皆可为题,诗才最出众者,师师愿与一会。认真论起来,李师师是个歌jì,歌声最好,所以说话的声音十分悦耳。
    自来名jì就非容易亲近之人,要么有权势,要么有财势,而李师师能在京师之地这般风光,权贵都不敢妄动,谁有敢轻易去打她的主意。那么倾慕她的文人才子,皆以听她抚琴、歌声,或者与她论诗论画为荣。讨好她的权贵,不过是希望借她的口,将自身送入那位背后之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