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大的崽把我啃了 作者:落孤
茶水洒了楚逸一身,段瑜急忙掏出手帕替他擦。楚逸觉得好笑:“行了,一点茶水而已,没烫坏你这小美人就好。”
段瑜充耳不闻,继续在楚逸身上捣腾。等这一通擦完,两人才发现方才还在院中的沈崖竟然不见了。
沈崖靠在墙角,脸色低沉得可怕。一墙之隔里还能听到楚逸和段瑜的说话声,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段瑜这孩子明明很好,可他就是不太待见他,尤其……
想到楚逸将段瑜圈在怀里的画面,沈崖觉得自己犹如芒刺在背。为什么修为进展缓慢?这种连自己都弄不明白的理由,他该怎么告诉楚逸?
“失宠了呀。”一个贼兮兮的声音忽然冒出来,是徐风。
沈崖迅速敛去所有情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徐风见人家不搭理他,拔腿欲走,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自打赵子峰那件事后,他对沈崖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扭转,从一开始总想着怎么变着法欺负别人,转变到了如今怎么变着法地同他说话。
“我是大弟子,我师父刚收别人做徒弟的时候,我也不爽,可是没办法啊。”徐风先前晃到院门前偷偷瞅到那一幕,于是开始自以为是地感同身受。
沈崖:“他没有收别人做徒弟。”
声音沉如铁石。徐风在冷羿手下被摧残多年,也是个经过大风浪的,这点阵仗还是吓不到他:“我看也就是时间问题,何况你师父也不可能一辈子就是你一个人的啊。”
徐风摆出一副你要大度的表情。
沈崖停下脚步:“为什么不能是我一个人的?”
徐风震惊,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沈崖蹙眉,方才那话简直是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更是烦躁不堪。
“我师父说了,杂念太多,于修行无益!”沈崖越走越快,徐风渐渐跟不上了,只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分毫不差地落尽了沈崖的耳朵里。
是夜,沈崖结束了修行,按惯例去找楚逸。徐风那张乌鸦嘴倒是挺灵的,傍晚沈崖在瀑布旁边坐了许久,也一直无法凝神静气。脑子里全是那句“为什么他不能是我一个人的”,思来想去,还是快点去见人来得实在。
“楚大哥!楚大哥!”走到院门前,就听到段瑜焦急的喊声。
沈崖一愣,急忙冲进去,和正好冲出来的段瑜撞了个满怀。
段瑜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楚大哥他一直在发抖!这究竟是怎么了?”
沈崖蹙眉,这个月的寒毒发作的怎比上个月还早?这么想着,就要往屋子里冲。
段瑜很紧张:“可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
沈崖脚步一顿:“有我在,你离这儿远点就好。”
说完也不管人家段小少爷心里怎么想,就径自冲进了屋子里。
楚逸坐在地上,头挨着床沿,整个人抖得像个筛糠。沈崖上前将人一把搂在怀里:“怎么今日冷成这样?”
这两个月来他不是没有见过楚逸寒毒发作,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想起方才进门时看见的场景,沈崖就觉得心在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
楚逸没有说话的力气,只是紧紧地抓着沈崖。他知道自己不止是寒毒发作,疼成这样,八成又是体内那劳什子的咒术在作怪了。每到月圆就会如此,前两个月他都借故要和美人共度春宵,找见屋子躲着沈崖,今日却没能躲过去。
“没……事。”楚逸疼得撕心裂肺,还要分出心思用灵力哄干身上的汗水,毕竟光是寒毒发作,是不会冷出汗来的。
楚逸垂头,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胸口看去。在迷瘴森林之前,他每回咒术发作,仅仅只是疼,可如今加上一个寒毒,身体似乎发生了点变化。最好的证明就是他胸口除了多了一个月牙形的黑色印子。每回只要咒术寒毒双重发作,那印子就会发出微弱的光,平时却是跟普通的胎记无异。
沈崖自然不知道楚逸除了冷还有疼,它化作原身,用尾巴环住楚逸的腰,头埋进楚逸的脖子里,用皮毛给他取暖。
楚逸靠在沈崖柔软的肚子上,忽然觉得身体没那么疼了,低头一看,胸前那印记上的光果然淡去了不少。
而沈崖却没他那么安心,脑中全是陆月华那日对他说的话“新病旧伤”、“体内寒毒发作”。虽然没有挑明,但沈崖知道,楚逸变成如今这样,有一部分原因是替自己疗伤造成的。
眼睁睁地看着娘亲死在自己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就连师父……他都没有保护好。
一股血腥味从嘴里冒了出来,沈崖发现舌头被自己咬破了。
楚逸经历了一番生死折磨,平静下来之后就不省人事了。沈崖没有把他弄上床,用身体将他紧紧裹着,就这么呆了一夜。
直到翌日清晨,沈崖才恢复人身,他将楚逸抱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又怔怔地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才关门离开。
“沈小哥!”一出院门便撞见面色憔悴的段瑜。
沈崖顿了一下:“你一晚上没睡?”
段瑜担忧:“楚大哥那样,我放心不下。”
又来了。沈崖勉强压住心里的不适感,徐风说得没错,杂念太多会影响修为,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修行,而不是……
段瑜觉得沈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待师父醒了照看好他,往后若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你应付不了,就去找冷羿。”沈崖没说让他走远点,撂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找冷大哥?怎么说得……好像再也不会来了似的。段瑜不解地盯着沈崖的背影。
“想好了?”冷羿抱臂靠在天行阁某个角落的柱子上。
沈崖点点头。
冷羿挑眉:“没有他,靠你一个人真能练得好?”
“我不能永远受他庇佑。”沈崖想起楚逸憔悴的脸,“他也不可能永远护着我。”
“觉悟倒是不错。”冷羿站直身体,“天行阁南面有片坟地,下头的地穴倒是清静。只要你别怕都是些孤魂野鬼……”
沈崖转身就走:“别告诉师父。”
冷羿好笑:“你觉得我瞒得住他吗?”
沈崖脚步一顿。
“放心吧。”冷羿道,“只要是你自己做出的决定,他一定不会干涉的。天行阁向来是个来去自如的地方,你看看花澄就知道了。”
这话本来是为了宽慰沈崖,可是沈崖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