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须臾,是夜,莫沉躺在床上想着能否以那些仙长一般的力量来拯救付安生的性命吗?安生他最多能撑一个月,可我那花瓣得吃九九八十一天才能有灵根,时间过于紧迫了,是否可以一次吃完?一次吃完打乱了符箓的留言,是否会铸成大错?莫沉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时光不荏苒,何曰其流水?夕阳若熔金,夸父亦难追。
怎知怎觉,两边人各自在火急火燎之中,熬过了七昼夜。今夜又到了莫沉去服下第三片花瓣嫁魂花花瓣的日子,而这让莫沉十分无奈。上次服下嫁魂花花瓣果然晕过去两天,那么这次必定会晕过去三天了,可这次实在没什么借口了呀!先前余田借了口向爹说因为欢庆大年,而开仓发粮,家中族老欲聘请人将此事记录下来,还要用诗来赞扬一番,而余田觉得我合适,把我捡了过去。可如今,都正月十八了,元宵节早过了,谷内城中,哪还有什么过年样?难道这次要穿帮?不管了,做了再说。
莫沉偷偷溜出门,潜入窖中,可他没有发现在某处有人正在看着他的所作所为。
莫沉进入地殿后发现,那嫁魂花的蓝青色虚影小了一些,光芒所笼罩的范围小了,便心想难道当把这整朵花都吃完,这株魂藤是否会枯萎?
但在此处不必想这么多,也没什么可想的,莫沉踮起脚尖,用手将嫁魂花的花茎压下,用唇轻咬住一片花瓣的前尖。手轻轻一放,花茎弹了回去,留下一片花瓣被莫沉衔于唇间。莫沉用舌头一带,再一咽,嫁魂花就进了肚里。
此时,莫沉将手伸到背后从腰上一抽,一块毯子便在空中迅速展开。随后莫沉便在地上将其迅速铺开,倒头就睡。
来了几次,莫沉也长记性了,特地穿了旧衣服,还拿了毯子垫在身下。以免醒后全身汗味又灰尘满身,害得自己嫌那浣衣苦,涤裳累。
这会,果然不出莫沉所料,此次痛感范围又扩大了,上至喉处,下至膝盖都有腐蛆蚕食般的疼痛。还好的是痛得不久,否则莫沉都没勇气服下这花瓣。莫沉蜷起身子,眉头几皱后,晕了过去。
又不多时,静可闻落针的地殿内突然传来几道声响,声响之后,在地殿内壁的入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噫吁嚱!这里竟藏着如此乾坤!”那个人影感叹道。
待那个人影稍稍走出,被地殿内夜明珠照清之后,原是莫沉的父亲莫暅良。
莫暅良拍去衾裘的土灰,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十二颗极大的夜明珠无凭而浮,竟靠着那个仿佛不存在的光将整个地下照个亮堂,从一边往另一边望去,大体得有八十丈,其中央有一朵灵花的虚影,一下是蓝色,一下又是青绿,虚影一层包着一层,又相互交叠,叫人看不真切,更本数不过来。花茎旁边旁边似乎还坐着一个人。
莫暅良推断,莫沉的那两个储物袋便是从这得到的,而那个坐着的身影,或许是那已故去的修仙者了。
那既然如此,这便是一地陵了,还是一仙者之陵。
莫暅良决定下去看看,毕竟这一生可能就这一次机会看看这仙陵了,也想知晓,竟是何等大能荫庇家宅多年。
可就当这时,整个地陵的藤蔓先颤了一下,随后开始如海中那些八爪鱼似的舞动藤蔓。莫暅良见此惊恐得失神,然而也就是这失神的一瞬间,那些藤蔓迅速向着洞口聚集,然后直接将莫暅良卷起,送出洞外。窖中陈列的酒坛被莫暅良压碎了些,地窖里顿时充郁着醉人的酒香。
“哈哈哈,果不其然呐,仙师之陵岂让无缘之人随意进入。不过这仙人手段当真了得,凡人之陵顶多以机关防盗,而这仙陵连外守的阵势便依借这天地自然之力。”莫暅良笑道。
随后,莫暅良爬起来拍去衾裘上的灰土,收拾好这烂摊子,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唉,知道你无恙地在这,为父便心安了。真是的,你们连个像样的谎话都不会编,还真因为我会信,如此水平,怎入得了这人世江湖?”
莫暅良边说边哀哉哀哉地爬上了梯子,回到地面。
某处土丘上,黑影绰绰。
“欸?怎么只出来了一个呀?那个小子呢?难道当爹的竟把儿子吃了?”其中一个黑影问道。
另一个黑影答曰“别说这些不过脑的废话,虎毒不食子,这还是个文化人呢!”
“不是我乱说,你也睹着了,他把那地窖口的盖板盖上去了,茅草也盖好了。这这还能有假?”
“哎呀,闭嘴吧你,我也猜不出来啊,天知道当爹干嘛要把儿子闷在地窖里!反正我知道咱们只要盯住这家人的行踪,每晚将之告于那瞿精明,一个月后,我们两个便有四贯钱了。”
“是呀,四贯钱,四千文啊,这财真好发呀,都够去大城中逍遥自在半个多月了你看,这人都走了,要不咱们也散吧,接下来的事咱们闭着眼都知道了。”
“也是,这人几天来都那样,没什么可看的了,走!交差去!”
“嗯。”
于是,这二人从土丘上爬起,拍了拍身就走。
不久,月光荧荧下,又现出一人。
原来是余田从暗处爬出来,原本余田只是想问问莫沉的父亲今后要不要自己来搭把手。毕竟上次替莫沉去熄那墨房的灯时,被莫暅良看到了,不去问问需不需要再来,既感觉莫暅良这边事没办完,而且莫沉那边到时候问起来也没法交差。却没想到时候竟撞上了瞿精明派来监视莫沉的人。这下好了,必须得和莫暅良坦白了,不然事情越扯越大,自己可不敢想今后出了人命该怎么办。
“笃、笃、笃。”莫暅良的书房的窗格被人轻轻敲响。
“哦?有客?”莫暅良停下笔。
“莫叔?莫叔在否?”窗外之人问道。
“哈,听声音是余田小友吧,冬日寒夜,进屋说吧!”莫暅良答道,并起身去开门。不一会,余田绕过屋子来到门前,“来,快进来。”
“呵,是爬墙进来的吧?没事,以后只要你愿意,爬墙走门随你。说吧,什么事?”
余田自大年初三付安生落井到今日方才见到有人监视莫家的事,一一道来。
莫暅良听毕,依旧危坐,闭着眼,在脑中理着思绪。
过了一会,才说道“依我观之,瞿精明他们对你注意不多,你今后便不要来了,免得卷入这人情贪欲是非之中。”
“啊?这怎么行?安能让兄弟一家受难,自己抽身而逃,这实在是太不仁义了。”余田忍不住打断莫暅良的话。
“这可不是讲仁义得的时候,你赶快走,我来想办法。”
“这怎么可以?”
“长辈的话还听不听了?”莫暅良音高一度问道。
“是,余田附议。”
“从靠山林的那边翻出去,那边人极少。”莫暅良起身,将余田送出去。直到莫暅良看着余田翻出去了,才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