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强者优先,不过我现在突然想请阎王殿下到府中做客。”
名唤玄凌的少年从黑湖中缓慢地一步步朝颜紫衣面前走来,一头墨发沾染着湖里的水雾气。
黑湖里的水明明被瘴气侵蚀得如墨汁晕染,然而他身上的水雾确实是透明的,俊美的面容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瘴气入体的症状,可见他的净化能力之强,连瘴气也奈何不了他。
颜紫衣就是不愿也没有办法,转瞬间她已经被带到了玄凌的府中做客。
在正厅里,玄凌已经去寝殿换了身衣袍回来,一袭白色锦衣上绣着彼岸花纹,连眉心都出现了一个彼岸花的印记,腰间挂着枚如意玉佩,俊美得如清风明月,高不可攀。
“呦,这是哪里来这么俊俏的小公子?我的魂都快要被勾走了。”
颜紫衣忍不住想调戏他一下,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哼,如果你想激怒我,那么你做到了。”
玄凌修长如玉的手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表情冷漠地斜睨了她一眼,手中的茶杯被捏碎成了粉末状,手一张开那粉末便随风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身边的婢女很快来到跟前,恭敬地低垂着头,给他又换了个新杯子将茶倒上。
“玄公子请人来府上做客,至少要经过本人同意吧?”
颜紫衣没有觉得害怕,她低垂着眼睑,将手放在桌子上撑着额角,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说道。
“那你擅自闯入冥界,想要盗走续魂草可有经过我同意?”
玄凌抿唇品着手里的花茶,眼神冷厉地斜睨了她一眼,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干嘛要经过你同意?难不成,你真的就是那个遇神可杀神,遇佛可杀佛的冥王殿下?”
颜紫衣凤眸微眯,看似玩笑地说道,实则紧盯着他的面容,无奈看不出一丝对她的威胁力。
当然,玄凌肯定不会承认些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只当颜紫衣是空气,问他什么都不会有结果。
颜紫衣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真是难缠,将她用结界困在这里,也不知外面的仙界过了几日?但愿不要超过了她跟水神约定的日子,她可是个守信之人。
玄凌的修为难以预测,有好几次颜紫衣想跟他比试一番,都像是打在棉花上,被软绵绵地弹了回来,根本找不出弱点。
颜紫衣想和他好好相处吧,待在他的府上又实在无聊至极,每日品茶赏花,摘花,喔,对了,还有种花,弄得她都快变成一朵花了,不过是快凋谢的那一种。
这日,颜紫衣又拿着锄头在玄凌府中的后院子里种花,一袭琉璃潋滟的红裳襦裙,华贵娇艳,桃花妆点缀着眉心的面容,似清冷妩媚的高岭之花。
衣服是漂亮好看的,按玄凌的说法,这是为贵客准备的礼物,送了好几套,颜紫衣可以每日换着穿,不过让她穿上就是为了种花,再好看她也高兴不起来。
至于,她为什么必须要在人家的后院子里种花,这位玄公子给出的理由是,因为她摘了冥界的本体续魂草,把他府中院子里所有依靠着续魂草滋养种植的花儿,全给弄得凋谢枯萎了,连一朵幸存残余的都没剩下,所以她得负责重新种上。
然后颜紫衣的日常就变成这样,每日吃过早饭之后,再拿着锄头到玄凌府中的后院子里种花。
玄凌则在她不远处池塘边的石头上坐着钓鱼,一副悠闲公子哥的做派,一袭白衣束玉冠,十指修长白净,俊美稚嫩的面容,淡漠的眼眸纯粹得无一丝杂质,身形修长,气质清朗如月般皎洁。
颜紫衣就是看不惯他过得如此悠闲自在,却也偏偏奈何不了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不是自愿的,眼下被结界困在这里,她也没法子出去。
她蹲在花种子地里,时不时地偷瞄着玄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希望能看出他的破绽来,这一看就把自己给气得牙痒痒,却只能拿着低矮的锄头,一脸愤恨地伸手用力挖着地上的土坑,好像这样就能在他脸上挖出一个洞来。
不过挖着挖着,她就只有吃土的份,过于卖力的结果,是将自己搞得灰头土脸,一身漂亮的绸缎衣裳被弄得全是土灰。
颜紫衣累得直喘气,用袖子抹了把沾到面容上的土灰,还有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
她看着一望无际的花田,心底里将玄凌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许她用仙术法力,也不准她找朱雀帮忙,说什么一切靠自己的天赋。
呵呵,去它娘的天赋,自己又不是一头耕犁的牛,对种地能有什么天赋?叫她下场雨还差不多,毕竟她可是龙族的公主,施云布雨对她来说小意思。
有时候颜紫衣都怀疑玄凌是故意在整她,真的好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在她身上很好地彻底执行。
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她干脆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从刺绣着荷花的香囊里掏出一把花种子,敷衍地丢进挖好的土坑里,再埋上一层厚厚的泥土,用双手把它按严实。
做好这一切,颜紫衣拍拍手上沾的土,今天的花种子总算是撒完了。
“你撒那么多种子在一个坑里,花是不会开出来。”
玄凌清冷地说道,眼神已经瞥见她偷懒的小动作。
颜紫衣暗自翻了个白眼,才不满地转过脸来对他说道:“我又不会种花,是你非让我种的,能种上就好,可不保证能够开花结果。”
“哼,自作聪明偷奸耍滑,明天多撒两袋种子。”
玄凌冷眼看着她,对她的这种小伎俩只觉得可笑又愚蠢,只有加重分量,她才会愿意踏踏实实地替他干活,而且是毫无怨言的那一种。
“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事情?我不干。”
颜紫衣双手叉腰,看上去是一脸骄横跋扈的模样,可惜渐渐在他的眼神注视下,气势慢慢地变弱下来。
她认命地拿着锄头在地上挖坑,虽然种子没有了,提前挖好坑,至少减轻了她明天的苦力劳动量。
又过了许久,颜紫衣实在无聊,她放下手中的锄头,眼神狡黠对他引诱着说道:“喂,过来种花吧,钓鱼有什么好玩的,看你钓了半天,那些个鱼儿都不上钩,那得多无聊啊。”
“你把鱼儿都打发走了,我当然钓不到。”
玄凌眼神危险地说道,他可没忘记鱼类与她是同族。
他用手将钓鱼竿上的丝线往上提起收好,再换了把鱼饵继续甩着钓鱼竿往水里钓着,看样子是非要将鱼儿钓到不可。
“什么让我给打发了,明明是自己钓不到还想赖别人。”
颜紫衣小声嘀咕着,扔了锄头坐在那儿生着闷气,真是不想搭理眼前这人。
“好歹这些鱼儿也算你的族人,你会见死不救?”
玄凌不留情面地揭穿她,换了鱼饵之后,他果然很快就钓到了条大鱼。
想必是颜紫衣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提前在鱼饵上动了手脚,才让他无法在池塘里钓到鱼。
颜紫衣盯着那条鱼,瞪了半天,没出息的家伙,一点好吃的鱼饵就被引诱得上钩了。
那条上钩的鱼儿好像是有灵性一般,在她威严的眼神注视下瑟瑟发抖,鱼嘴巴鼓鼓得想吐泡泡喊救命,可惜它不是在水里游泳,挣扎了一会儿,被吊在鱼钩子上奄奄一息,最后只能虚弱地偶尔甩下鱼尾巴用,可怜兮兮地眼神求助于她。
“对了,今晚吃清蒸煮鱼。”
玄凌戏谑地对颜紫衣说道,对于她和这条鱼儿的互动视而不见,嘴角微勾起一抹笑意,恶劣的行径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