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他没说话,看了一会儿,他把眉头一皱,道:“这老头儿真来的无理!怎么欺负一个小媳妇?”他说话的声音还挺高,别人听见后,回头看了看,就没怎么注意,可白虎侠文俊倒注了意,心说:这主是谁呢?好威风,好气魄!观其外,知其心,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想到这儿,文俊挤出人丛,来到马前,冲马上这主一抱拳道:“哎哟,大哥辛苦啦!”
马上这主低头一看,皱眉道:“不辛苦,不辛苦!老弟认识我呀?”“萍水相逢,初次见面!”“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打招呼呢!”“我看您好不威风,想必定是武林高手!”“哈哈哈,朋友,好眼力!真叫你猜着了。不错,我喜欢武术,也练过几天!”“您右肋下挂着的那是什么?”“大枪呀!”“哎哟,朋友,您听我的话,快把这玩艺儿扔了吧!”“啊?!”这人听罢就一皱眉,又问:“为什么?”“为什么?您刚来,不知详情。您瞅瞅比武台,今天一色比的全是大枪。您看着台上那老头儿了吗?他方才说了,他是使大枪人的祖宗,天下使枪的人都是他的耷拉孙,谁要不服气,他就给谁捅个眼儿!您上台前看一看,死了好多人啦!他们全是使枪的高人。您看台上那小媳妇,也是不服气才上去的,看意思她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因此我才提醒您赶紧把枪扔了!”
这个人不听便罢,闻听此言,剑眉倒竖,二目圆翻,他冷笑了一声:“哈哈!多谢你的关照!我这个人还不听邪!他要说他是使枪人的祖宗,那我就是他爹!”说罢,他扬鞭催马,来到比武台下。再看他双脚甩开镫,脑袋一扑棱,“嗖!”一声,离鞍上台。
文俊心说:我真没看错,这位可真了不起呀!就他这一手,没几十年的功夫是达不到的!文俊算猜对了,来的这个人可太狠了!
在后天山,有一个后天派,此人正是后天派的二教主,人送绰号拼命阎罗赛罗成,名字叫顾什铁。他们兄弟二人,他师兄是后天派的大教主,人送绰号万里追星,叫顾什行。到了西北地带,一提起二教主顾什铁,没有不害怕的,真是闻声丧胆,鬼神皆惊。
顾什铁此次来参加重阳盛会,心情十分复杂。第一,顾氏兄弟反对造反朝廷,他们对朱元璋十分不满,他们打算聚众教徒,举起义旗,把朱元璋这个造反派推翻,恢复大元的江山;第二,他们对李萧有点不服气,对于李萧,他们早有所闻,一路之上,随处都可以听到关于李萧的传说,这就更气坏了顾什铁。他恨不能生双翅飞到少林寺,给李萧个下不来台。
书接前文,吴老五举枪刚要对魏宗霞母子下毒手,顾什铁此时已上了比武台。就听他高声喊喝道:“呔!老匹夫,你还不给我住手?!”他这么一喊,把吴老五给吓了一跳,老头儿撤大枪,飞身跳出圈外,定睛瞧看。就见上来这主四十多岁,长得特有精神,身上挎着一把大宝剑。吴老五一笑,道:“朋友,你是哪位?”顾什铁连理都没理他,他先来到魏宗霞的跟前,低头看了看,又把手放到她的嘴边试了试,还有热乎气,顾什铁便道:“一个弱小的女人,多惨呀!我要不来,你哪能活到现在?哎,本来男女之间授受不亲,沾衣裸袖便为失节。但是今天的情况特殊,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说着话,他把左手探出来,挽了挽袖子,对准魏宗霞的穴道,“啪!”就是一掌。这一掌打得是走五官,通七窍。就听魏宗霞“哎哟!”一声,她才缓过气来。
魏宗霞睁眼一看,吴老五手持大枪站在那里,在他的身旁还有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等她完全清醒过来了,才知自己是昏迷而倒的。她又一想:这个中年男子可能是来救我的,想到这儿,她勉强从地上站起来,一边哄孩子,一边问顾什铁:“恩公,是您把我救了的吗?”“哦,是这么回事,不过谈不上是什么恩公,我这叫见义勇为,只不过帮了你个小忙罢了!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因何昏倒在台上?你跟他有何仇恨?”
魏宗霞闻听此言,眼泪又掉下来。她用手一指台下那四具死尸道:“恩公,你看这血淋淋的四具尸体,都是这老匹夫所为!”顾什铁闻听此言,把牙关一咬,道:“哎呀,可真够狠的呀!你叫什么?”“我叫魏宗霞。”“好啦,你也别下台,你就在旁边等着,把这掌中抢磨得快快的,等我把这老匹夫打倒后,你用劲给我扎他!”魏宗霞也不知是真是假,她只好带着孩子退在了台旁。
单说顾什铁,闪掉外衣,把帽子摘了,拢发包巾,用一块绢帕罩着脑袋。他把大宝剑摘下来,然后冲台下一点指,几个伙计把枪扔了上来。顾什铁接住枪,撇着嘴,挺着胸,抖了抖手中枪,道:“吴老五,过来吧!”吴老五一看,心中暗想:这是个谁呢?还真够凶的啊!眼空四海,旁若无人哪!你有什么能耐竟敢口出狂言!我陆某怕过谁呀?想到这儿,吴老五往前一纵身形,把掌中双龙戏水五毒枪一晃,道:“喂!朋友,这么说你是想跟我比试比试?”“当然!”“请问朋友,你是哪一位?”“我是山东县后天山的,姓顾,叫顾什铁!”他不报名便罢,一报名把这吴老五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闹了半天这就是拼命小罗成,这可是活阎王啊!他怎么也来了?不能,我不能跟他伸手。冤仇宜解不宜结。何况我们之间无仇无恨呢!干脆,我说上几句套话就算了。有道是二虎相斗必有一伤,再说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想到这儿,吴老五一抱拳,道:“哎哟,我以为是谁呢,闹了半天是二教主!哈哈哈!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老朽早就想到后天山去拜望顾氏弟兄,想不到今日在此相遇。二教主可好?吴某礼过了!”
顾什铁把眼珠子一瞪:“呸,少套近乎!我用得着你去看我吗?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主张扶困济危,杀富济贫,你却杀人害命。你今天连伤数命,难道就如此罢了不成?今天,我要给死者报仇,你拿命来!”吴老五一看,冷笑道:“二教主,你不听我良言相劝,那我就得翻脸动手。真要动起手来,你也未必能讨上便宜!”“是吗?那也可能。来吧,你我二人比武较量。我要看看你姓吴的有什么能耐!招!”说着话,他甩手就是一枪。吴老五往旁边一闪身,两个人接架相还,就战在了一处。
按下他们俩不说,单表白虎侠文俊,跷着脚,神着脖子,扶着李萧的肩膀往台上看。他一看这俩人一进一退,杀了个难解难分,他看不出上下来,就问李萧:“师叔,您看他们两个人谁能取胜?”李萧略想了片刻道:“我看后来的这个主有两下子。虽说我对大枪没什么研究,但也看得出此人枪法出众,能胜过那个老者!”文俊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还真让他们俩给猜着了,吴老五再厉害,也不是顾什铁的对手。再看吴老五,让顾什铁逼得满台乱转,只能招架,不能还手。顾什铁把吴老五逼到西北角下,啪,啪,啪!又是几枪。吴老五眼花缭乱,也不知怎么招架好了,一个没注意,被顾什铁一枪扎在大腿根儿上,好悬没把大腿给卸下来。吴老五惨叫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顾什铁回头一指点魏宗霞,道:“过来吧,你来报仇!”“是!”
魏宗霞紧咬牙关,把手中的大枪一挥,直奔吴老五。来到吴老五的面前,她用枪尖指着吴老五,道:“老匹夫,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就叫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机没到!丈夫、公爹、叔公公、那位伯父,我给你们报仇了!”话音未落,大枪先落,“扑哧,扑哧!”她一口气扎了吴老五三十六枪,简直把吴老五扎成了筛子。魏宗霞回过头来,谢过了二教主顾什铁。顾什铁一乐,道:“算了,别气!你可要保重,好好抚养这孩子,把他培养。下台去吧!”魏宗霞应声从台上跳下去。众人帮她把尸体拉走不提。
单表白虎侠文俊,也不知怎么他就挤到了台前,他用力往上一跳,飞到半中央又掉了下来。这下可把他气坏了,他退出去几步,用力一冲,又使劲一跃,双手正好扒住了台边,他又一用力,这才上了比武台。他来到二教主顾什铁的面前,一抱拳,道:“哎哟,朋友,您可太高了!咱俩一见面,我就知你准赢不可!果不出我所料。佩服,佩服!可赞,可赞!”顾什铁一乐,道:“朋友,你也别高抬我,我这叫瞎猫碰死耗子——碰对劲了!哎,你光顾跟我说话,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是吗?那我就自我介绍吧。我叫白虎侠文俊!”“啊!你就是文俊?”“哎,听说过吗?”“哎哟,早有耳闻哪!我在路上就听说‘文俊是李萧的影子’。这话对吗?”“太对啦!我跟我师叔李萧,食则同桌,卧则同榻,坐则促膝,形影不离!”
再看顾什铁突然把脸往下一沉,道:“文俊!李萧在哪里?你叫他给我滚上来!我跟吴老五的事完了,可跟李萧的事还没完呢。我今天要领教领教!”文俊闻听大吃一惊!心说:他跟我李师叔有什么过不去的呢?文俊想到这儿,把牙一龇,道:“我说二教主,是谁跟您说了什么?还是李萧得罪了您?您怎么这么大的火呀?”“废话少说!你叫李萧给我上来,如果你不把李萧拎上来,你就永远别再下台!”说着话,顾什铁一晃大枪,奔文俊就是一下。文俊一闪,急忙道:“别别别,咱哥儿俩怎么能动这个呢?您不就是叫李萧吗?我现在就给您捎个信儿!”文俊说罢,一扭头,冲台下喊道:“喂,师叔,台上这个人要您上来,可能他要拜您为师。你快上来看一看这个徒弟怎么样!”顾什铁听罢,可气坏了,心说,我多会儿跟你说这个来?你他妈满嘴喷粪!他怎么想,咱暂且不提。
单说李萧,一听顾什铁指名点姓叫自己上台,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台下,脚尖点地,使了个旱地拔葱,飞身上了比武台,李萧高声喊喝道:“呔,文俊,不必担心,师叔在此!”李萧一露面,把文俊乐坏了。他急忙把李萧叫到台边上,低声提醒道:“师叔,您可别惹这家伙,他太厉害了!连吴老五都不是他的对手。您要是把他得罪了,您非吃亏不可呀!”李萧一笑,道:“不必多说,我自有道理!”
李萧来到二教主的面前,深施一礼,道:“朋友,你就是后天派的二教主吗?”顾什铁看了看李萧,道:“嗯,你就是威震江湖的李萧李大侠吗?”“不错,正是李某!”“呸!李萧,你知道我为什么参加重阳会吗?我就是来找你算账的!虽然你不该不欠我的,但我就不爱听别人传扬你!你要能跟我讲清楚,我转身就走;如果你要说不明白,今天我就饶不了你!”
李萧一笑,道:“朋友,您也别太认真了。人们虽然传扬我,实质上我也是扬不起来的。天下的高人成千上万,就拿您来说,就比我强。为什么要起外号呢?无非是对人的一个鼓励。我听说您叫什么:‘拼命阎罗赛罗成’,事实上您能像阎罗那样吗?就拿方才的事来说,您仗义勇为,扶困济危。阎罗他能办这种事吗?所以我认为朋友您不必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