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锦杭有的是智谋,而萧锦鸿呢,却是奸诈。
话虽然可以这么说,可是萧锦鸿脸上的不屑就是他的错了。不管对手是谁,也要保持尊重才是最重要。
“是不是对手,比试比试才知道!”温穆久声落,甩过缰绳,马儿便缓缓向前走去。
每一方的前锋首先出来比试,这也算是这一战开始的一步了。刚才温穆久那话已经明显的表明自己不会示弱,那么萧锦鸿便也不能说什么了。
“驾!”萧锦鸿拉着手中的缰绳,朝前方走去,浩浩荡荡气势恢宏的两方将士,在顷刻之间鸦雀无声,随时等待着将军的发号施令。
每个人的心里此时都是动荡不安的,他们在担心着自己这一方的将军会不会吃亏,而当温穆久与萧锦鸿同时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之时,包括宫卓凯在内的所有人,似乎都闻到了浓浓的硝烟味儿。
没过多久,两人便战在了一起,全称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都是眼神交流。一个英朗俊俏,高挺的鼻梁带着好看的弧度,但眼眸幽深极有心计;一个温顺优雅,乌黑的头发又柔又亮,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但他们的脸上,却都带着一种不肯认输的坚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剑刃乱舞只间,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也分不出一个高低上下。
这边的宫卓凯屏气凝神观战,而另一边邬樾好像已经按耐不住。
他的手微微动着,似乎在暗示着身边的士兵,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前去。在这风雨来临的前夕之际,邬樾浓密的胡须时不时颤动着。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铁器的摩擦音划过所有人的耳膜,萧锦鸿和温穆久手中的剑从半空中僵持着。
“杀!——”邬樾和宫卓凯几乎一同将命令喊出。
顷刻之间,这广阔无边的大陆上,千军万马一齐涌动,犹如海上的波涛一般翻滚着、汹涌澎湃。
阴风凛凛,弓箭和短刀,长矛与利剑,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除了那印刻着“魏”字的大旗依旧在漫漫的沙石之中屹立不倒,那冒烟的木头发出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
士兵一个个倒下,重复着每一场战争中都会经历的场景,忠肝义胆就这样埋骨他乡,随着时光的流逝血肉化为尘土随风飘散,一如灰烬一般逝去,多少年后,谁又会想起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那些为国捐躯的英勇将士们,在这朗朗乾坤之下的滚滚浓烟的战场之上,曾奋勇杀敌,不畏艰险。
漠北的天空,除了不愿去南方栖息的飞鸟和雄鹰之外,还有秃鹫。它们在空盘旋着,似乎早就盯上了那几具还没有完全被沙土掩埋的尸体。
也许是因为阵亡者的冰冷的身体上布满了伤口,触目惊心的同时也血迹斑斑,这才吸引来了那些秃鹫的注意。可是他们只是远远的看着,好像并没有勇气来下方夺取食物。
远处,撕杀呐喊声不绝于耳,温穆久的战袍上沾满了漠北士兵的鲜血,身上也有了许多被刀剑穿过的伤口,但他不会轻言放弃,因为他知道,一人不勇敢,明天早上又将多上许多具尸体!
阴风开始怒嚎,似乎要唤醒死去的灵魂,宫淮的俊美的容颜本没有任何的瑕疵,可这个时候,平日里白皙如玉的脸庞上竟有了几道划痕,看着就觉得心痛可可惜。
从前,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宫淮一定会忧心忡忡,而如今,任冷风吹着他脸上的伤口,却丝毫不觉得疼痛,毕竟这里是战场,更是让他忘记痛苦的地方!
曾几何时,他为了心中的那份感情,那个放不下的美人,宁愿背弃父亲,也不要来当这个将军。可是现在,身边没有了她,便要了却了杂念,一心为国,一心为战,在刀光剑影之下,他似乎看到了那些美好的片段,记忆里的温府,记忆里的河边,还有每一个亲吻的瞬间,宫淮好像将这些记忆的泡沫砍断,哪怕碎在空气里,消失不见也好。
他疯狂的杀着敌方士兵,好像一个冲破了铁链束缚的杀人狂魔一般,看得宫卓凯都为之一颤。
“说好的非本公子不嫁,那些誓言,都是儿戏么!”宫淮在心中呐喊着,那眼中泛出了一片红色,身边刀枪剑戟,他似乎都看不到。将剑紧紧地握在双手之中,直直地朝前刺去!一个、两个、三个!三个漠北士兵被宫淮的长剑穿破了身体,如同糖葫芦一般连串,失了声息,死不瞑目,惨不忍睹。
“宫淮,醒醒!”温穆久本是和萧锦鸿相战,可当他看到了一边的宫淮有如此表现之时,便决定来找他!
这样的状态,在战场上,是不能够出现的!
虽然可以发挥超常的水平和战斗力,但是,这样被自己的潜意志所控制的心神,可能会让他走火入魔,最终伤害自己人!
“我没疯!”宫淮冲温穆久喊道。
的确,他是没疯。他每天的内心都是如此挣扎,并不像他表面那样翩翩公子,宛若惊鸿。
“那你就不要去想那些没用的!”温穆久挑起了一个准备偷袭他的漠北士兵的盔甲,将他拎起再扔下,重重的跌落在地。
宫淮没有说话,却注意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父亲宫卓凯,但他此时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期待和期冀,他要的是宫淮振作起来,不要意气用事!不要让感情影响到他!
难不成因为那样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让宫淮的心中留下一辈子抹不去的阴影吗?
宫卓凯想多了,却也想少了。温子衿给宫淮留下的,不止是一辈子的阴影,还有,她带走了他的心,乃至一生的感情。
血溅与茫茫大地之上,阴暗的天空已是没有一丝的明朗,将所有人都困在这个压抑的地方。
萧锦鸿本是和邬樾一同商讨了调虎离山之计,就准备在这场战役之中实施。可奈何温穆久按兵不动,一个时辰里依旧还在原地作战,漠北士兵试探性的后退了几步,对方依旧打着,却迟迟不肯离近。就好像他们的前方有一个分界线,使得他们不得靠近一般。
或许这也是因为宫卓凯提前就做了准备的原因吧。他是大魏的护国将军,作战经验丰富,有些小伎俩敌人百试不爽,可到了他这里就无济于事了。
在来到战场之前,宫卓凯就曾嘱咐过温穆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去追逐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