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安静到,似乎连他的呼吸声也是噪音。
他的脚步落下,扎堆的老鼠一哄而散。于景微微蹙眉,狡猾的老鼠更愿意独占事物,能出现这么大批的老鼠,说明前方要么是垃圾桶,要么就有其他的食物来源。
他的手电筒向前照去,一步一步向前靠拢。
在深夜的薄雾中,于景看到了巷子的尽头,而尽头的“人”也正看向他。
它上神半裸着,似祈求一般跪在墙边,抬头看着来者。
但它的双眼早已没了神采,额头的血洞深邃如他的第三只眼,血液从额头流下,如两行血泪。它的四只手臂如同破碎的娃娃一般,被铁丝拼在了身上,看起来诡异非常。
于景驱散了剩下的几只还在啃食尸体的老鼠,拿出对讲机沉声说道:“这里是于景,我找到姜勇了。”
还未等天大亮,大爷大妈就已经出门了,有积极晨练的,也有拿着爱心公交卡,和上班族一起挤车去大老远却便宜几毛钱的菜市场买菜的。
路过时,发现小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围了起来,警察里里外外围了三层,大爷大妈们顿时觉得晨练和买菜都没有吸引了,杵在巷子口看热闹。
陆砚毫不畏惧地蹲在尸体面前,近距离观察着它。它宛如一座艺术品,仅仅是看着,似乎就能感受到它的痛苦。
仔细听,他好像在求饶,在哀嚎,在痛哭,在悲鸣。
“死者颈部伤口很深,疑似切到大动脉。额头和肩颈部的伤口无生活痕迹,是死后发生。”陆砚仔细检查着它,目光定格在了其中其中两只手臂上。
“墙上是喷溅型血迹,高度符合姜勇颈部伤口高度,地面的血液有延伸和擦除,死者应该在死前挣扎了一下,但时间不长。这个地方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林向黎看着墙面的血迹分析道,突然发现陆砚没有回应了,转头看去,问道,“陆哥,你咋了?”
陆砚向林向黎招手,指着其中两只手臂。这两只手臂的皮肤都有缺失,陆砚拿出照片对比,大概能和他们收到的两张人皮对上,近一步结果需要回局里化验才能确定,但看到刀口的痕迹,陆砚心里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
随即,两人同时看向了另外一只被拼接的手臂。
林向黎疑惑,“如果这只手臂是潘东在江心剧场丢失的,那么……这只手又是谁的?”
在晨曦下,这只未知手臂的指甲折射着光彩,红色的指甲油如血液妖娆。
于景不嫌脏地仔细搜查着现场,天没亮的时候,他没看清楚,现在有光了,他立即发现阴沟里好像有个东西。
他在墙边蹲下,撸起袖子往沟里够,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顺利地把东西找了回来,“手机?”
不过可惜,又是摔坏,又是进水的,现在是打不开了。
陆砚恰好走来,提醒:“你手臂划伤了。”
于景这才察觉自己的手臂有点疼,随便甩了甩手,满不在乎地说道:“多大点事儿。”
他将手机装进物证袋,转手递给方知书,随后对陆砚问道:“这姜勇……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大晚上看到这幅鬼样子,就是他也被吓到了。
姜勇的额头被打了个大洞,又多了两条手臂,凶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砚再看一眼姜勇,向于景提出一个问题:“你听说过湿婆吗?”
不懂就是不懂,于景很诚实地摇头,等着陆砚给他解释。
“在印度教中,湿婆派的信徒认为湿婆才是造物的最高神,它的性别不定,特征是上身裸露,三眼四臂。”陆砚看着姜勇缓声说道,凶手故意把他摆成这个形状就有他的用意,“而湿婆除了造物者外,还有另外的含义,它同时也是教徒认为的生|殖之神与毁灭之神。”
但在凶手眼里,高高在上的造物者却跪在了地上,被饥饿的老鼠分食,他想暗指什么?
陆砚的话语平静,却令于景后脊发凉。
“也就是说凶手很清楚姜勇参与了拐卖案和死婴贩卖案!”于景仰头长叹,越发不解,凶手到底是什么人,能这么快掌握所有信息?
林向黎抱着记录本走来,招呼着陆砚和于景跟他走。
他带着两人走到墙边,“你们看,这里好像有个东西挡着了,所以墙上有一块血迹空缺,满地的血也只有这里是干净的。”
他比划了一下长宽高,嘀咕:“长方形的盒子?”
“工具箱。”
陆砚和于景同时说出了答案,这一次,凶手做好了准备。
两人一齐看向跪在墙边的姜勇,凝望着它额头的血洞,犹如凝视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李沛:诶,你们办公室有粽子啊!我拿走一个不过分吧!
于景:我建议你别。
李沛:别这么小气嘛!
于景(从柜子里拿出一箩筐的粽子):这些粽子,你随便挑,那个不行,是证物。
李沛:啊?
周晓阳:刚才有人把人皮放在粽子里一块儿送来的,李队还想吃吗?
李沛(赶紧放下,随即看上了于景办公桌上放着的粽子):你桌上的看起来更好吃。
于景:这一筐还不够你吃吗?我桌上的别动,这一筐你拿走,行了吧!
李沛(纳闷):不就两个粽子吗?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