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何晋深还没回来,这都晚上9点了,江穗月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枯燥的忙音过后,自动切断,她扔了手机,颓废地倒在沙发上。自从上午他离开,已经失联一天了,这在之前还从未遇过。
小腹胀痛,再加上心烦气躁,她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朝门砸去,碰巧门打开,那抱枕正好砸向来人。
江穗月盯着他,眉头皱起:“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何晋深捡起那抱枕,背对着她换鞋:“有点事,处理了一下。”
“什么事?”她追问。
他却没答,绕过她进了房。
江穗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发现他跟以往不一样,自从进家门,他还未看过她一眼。
晚上,她依旧躺在他怀里入睡,只是他身体一直僵着。
“你怎么了?”江穗月终于察觉出他不对劲。
“有点累。”他低声道。
“今天那套房子喜欢吗?”她仰头看他,问道。
何晋深盯着她精致的脸,因为经期,她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泪汪汪,没了那股倔劲,倒生出些楚楚可怜的味道来。他以为她终于学会示弱,却不知一切都是计谋,算准了他会心疼。
下午听到那番话后,何晋深驱车离开,车子漫无目的地开,他对这座城市不熟悉,没开导航,开着开着就到了郊外。他会来东亭市,是因为她,他想在这里安居,也是因为她。原本以为生活跟感情一样,已经逐渐走上正轨。可当他在计划两人的将来时,她却只想着怎么榨干他身上的价值。
他算什么?何晋深不断这样问自己,他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江穗月总忍心把他当玩物耍,他有心,有七情六欲,她就当真不怕会伤他的心?
她不怕,因为她根本不在乎他。
真相太残酷,何晋深却不得不直视这个事实,穴口闷疼,原来不管8年前,还是现在,动情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他真是蠢啊。
“喜欢。”他说。
“那你下定金了吗?”
“没有。”原本打算先让她去看看,她要是也喜欢,他才会考虑买下。
“价钱不合适?”
“还没谈。”
“喜欢就要抓紧,东亭市的房子一天一个价。”
“明天再说吧。”
见他没有攀谈的欲望,江穗月感觉到不安,可她也没再说什么,靠在他怀里,合上眼。
这一夜,江穗月睡得极不安稳,何晋深则是一夜未眠,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睡颜,她是怎么做到的呢?演技竟这样好,好到他以为她真的又重新爱上他。
天还未亮,江穗月翻了个身,醒了过来。身侧空出一块,他没在床上。
江穗月在阳台找到他,他穿着睡衣,望着天空抽烟。若不是这座城市的灯光从未熄过,他几乎就跟夜色融为一体,他的背影看上去消瘦又寂寥,江穗月的心抽抽地疼。
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他半夜睡不着觉起来抽烟?
她没有上前打扰,轻手轻脚回了房。
隔天回到公司,贺闯进她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昨天我喝多了。”
江穗月咽下药,点了点头:“你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语气不佳:“下回喝醉了麻烦你回家,别再跑我那儿撒酒疯。”
贺闯笑笑:“担心被何晋深知道?”
见他笑得J诈,江穗月心里一惊。
她的表情变化落入贺闯眼中:“放心,我没那么卑鄙。”他的手指敲了敲她的桌面:“你到时候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
“这种事能瞒一辈子?”他说:“平白无故分走我那么多股份,他不会疑心?”
“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她笃定。
“你有时候对自己过于自信了,小心翻车。”他笑哼,好心提醒。
此时的江穗月天真以为,这时间万物都有变数,唯独何晋深对她的感情不会变。8年前,发生那样的事,他都能原谅她。更何况这一次,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何晋深又恢复了从前,温柔耐心对她,监督她吃药,陪她复诊,周末带她到户外走动。他是个满分情人,既能提供情绪价值,工作上也多有帮衬,若真要说有一点不好,最近他们很少做,每一次她想要,都被他以太累挡了过去。
江穗月对目前的生活万分满意,男人有了,钱也即将有,贺闯那10%的股份到手,她打算把目前手头上这套的房贷还了,再买一套别墅,拥有一栋小洋房一直是她的执念。
立夏过后,天气开始热了起来,江穗月穿着及脚踝的吊带裙,正在收拾药箱,那些陪伴她长大8年之久的抗抑郁症药终于要退休了,经过心理医生诊断,她已经完全康复。
“谢谢你。”她抱着何晋深,柔声道:“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他回抱她,一语未发。
也是在这个5月,荣大成功借壳上市,无数人一夜暴富,贺闯爽朗的笑声响彻整层楼,相比较贺闯的张狂,江穗月则低调许多。
庆功宴上,何晋深作为深信通代表发表了讲话,他看上去严肃而深沉,跟整T氛围格格不入。
江穗月倒了杯酒,上前去找他。
“恭喜你。”何晋深跟他碰杯,私底下,在家里的时候,他们很少提及公事,这句“恭喜”是来自职场伙伴的道贺。
“谢谢。”江穗月笑得眉眼弯弯。
过完今天,她的好日子终于正式来临。
“今晚早点回去。”她压低了声音,说得暧昧不清。
可何晋深却冷眼看她。
“怎么了?”她对他突然的冷漠感到不解。
“我们分手吧。”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