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殊低声念着法诀,符纸无风自燃,在半空中烈烈燃烧。
灼人的火光是一瞬的事,符纸很快焚尽,燃尽的符灰像被风吹着似的飘进了那片槐树林。
贺衡在前面走着,好像突然听到耳边一阵凄厉至极的嚎叫。
他下意识想回头看看,团团就不知道从哪儿跑了出来,伸出尾巴勾住了他的脖子,低声威胁:“不想被附身就别他妈瞎回头,你是要拿自个儿脑袋玩个无敌旋风陀螺?”
贺衡:“……”
猫主子连关心人都带着一股子祖安味儿。
祁殊没再管,快走两步跟上了贺衡他们,还在辛勇强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眼的时候出声提醒他:“走夜路别回头。”
辛勇强被他吓了一跳,也想起了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的话,没敢再往回看。
几个人原路翻进了宿舍楼,贺衡又把他们两个送回了宿舍,这才和祁殊往自己宿舍走。
进了宿舍开了灯,贺衡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伸手细看了看刚才祁殊给他的那个小三角。
像是符纸叠成的,一层一层的,还能看到朱砂画的图案。
“这个……”
贺衡也不知道这东西叫什么,拿着问祁殊,“还有用吗?”
祁殊看了一眼:“应该是还有用——刚才它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
贺衡茫然:“什么反应?”
“亮没亮,热没热,还能什么反应。”
团团伸爪子扒拉扒拉,“没事儿,还能用——那帮小/逼崽子没敢跟上来。”
祁殊点点头:“那就没什么事儿。”
贺衡谨慎发问:“‘小/逼崽子’是谁……鬼?”
团团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这个用词就很放肆。
不过很符合猫主子的身份。
祁殊想了想,又给他拿了张辟邪安魂符,想了想又给他叠成了小三角。
“辟邪的,”
祁殊跟他解释道,“这两天随身带着就行。”
贺衡敏锐地觉出来了点不对劲。
“咱们这次……”
贺衡谨慎地措辞,“是不是惹上什么东西了?”
今天他们两个一直挨得挺近,最后自己又让他拿着符纸往前走,他会觉出不对劲也挺正常,祁殊索性也不故意瞒着他,点了点头:“是,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
贺衡拿不准他这个“不算大事”的标准在哪儿,犹犹豫豫地试探:“那,我能问几个问题吗——现在如果再提的话,会不会被鬼继续纠缠?”
“它倒是敢。”
团团不屑地甩甩尾巴,“来一个我吃一个。”
贺衡:“!!!”
霸气侧漏。
“团团是不同于寻常鬼修,因缘大成,连符篆都碰得,”
祁殊语气中带了点儿不自觉的骄傲,“一般的鬼确实能对付得了。”
团团又喵了一声,骄傲地扬起了小脑瓜。
群除我佬。
合着整间宿舍就我废物。
就连猫主子也能罩着我。
贺衡觉得头一次体验到了躺赢的快乐。
爽是真的爽。
躺赢一时爽,要是能一直躺赢肯定一直爽。
面对鬼,我不需要尊严。
贺衡抱起团团来,一边撸一边问:“那刚才,辛勇强是怎么了?奇奇怪怪的非要进树林子里。”
团团言简意赅:“附身。”
“什么附身,他被鬼附身了?”
贺衡毛骨悚然,“我刚刚是跟鬼掰了个手腕?”
按理来说是这样。
团团抬爪子拍拍他,又指了指自己,安慰道:“没事儿,你现在还在揉一只鬼的毛呢。”
贺衡:“……”
是这样没错可是。
这根本是两码事啊。
“那他俩不会有事吧,”
贺衡有点担心,“不是说被鬼附身之后会大病一场吗?”
祁殊摇摇头:“不会。刚刚你带着符在前头引路,没有小鬼一路跟回来。他们还带着那本《□□/宣言》呢,染上点阴气也能化解了。”
贺衡:“……”
虽然我知道你挺严肃的但我还是觉得你在开玩笑。
贺衡还是觉得难以置信:“那本书真有用啊?”
祁殊都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多的质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管用啊。”
行吧,反正我啥也不懂。
你说管用就管用。
今天夜里这事儿太惊悚,虽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但贺衡觉得自己现在躺到床上也根本睡不着,见祁殊好像也没有睡觉的打算,又闲聊似的问他:“那辛勇强怎么就被附身了呢——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祁殊摇摇头:“是团团先发现的——那地方阴气太重,我的法器只能示警,”
贺衡兴致勃勃地抓住了关键词:“你的法器是什么,能看看吗?”
“一串五帝钱。”
这也没什么不能看的,祁殊大大方方地拿给他,“辟邪镇煞,挺常见的。”
五帝钱贺衡还多少了解一点,从收集古玩的角度来说,这玩意儿还能分成大五帝钱和小五帝钱两种。
小五帝为是五通宝,传世不少,随便去古玩市场就能淘来,但真假难辨,想集一套也不太容易。
大五帝则是秦半两、汉五铢、开元通宝、宋元通宝、永乐通宝,俱是珍品,想要凑齐一套就不光是钱能买来的了,运气人脉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