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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珏沉默几秒,掠过痔疮的话题,说起他在八岁半那会儿得过病毒性心肌炎,生病住院的时候,妈妈那时候特别紧张,工作那边请假,专门来照顾我,爸爸那时候就用撇了油的骨头汤煮饭,里面加了嫩嫩的白豆腐和葱花,还有剃掉了刺的鱼肉。
    小朋友感叹着:“那个吃起来其实没什么味道,但是闻着很香,可惜现在教练绝对不会让我吃这个了,碳水不能摄入超量,我有时候都只能吃紫薯和玉米。”
    为了控制体重,他连白米饭和馒头、面条都吃得少了,所以当有人想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削他的伙食的时候,张珏才闹了起来。
    秦雪君很是同情小朋友,运动员这不能吃那不能吃,就连生病了都不敢随意吃消炎药,怕影响药检,像张珏,他现在连吃薯条和土豆泥的勇气都没有,饿了?去吃水煮蔬菜吧。
    顺便一提,张珏现在已经不吃水煮白菜了,因为之前这玩意吃多了,他在前天吃水煮白菜时吃到吐出来,据说是训练结束后肚子太饿了,便使劲用那玩意填肚子,最后吃伤了。
    现在食堂阿姨只能让他改吃水煮菠菜并加入西红柿调味,他有时候训练过头的话也会吐,而且如果吐的时候胃里没东西,就会把才喝下去的清水呕出来。
    这小孩肚子吃没吃饱不知道,运动员的苦却是真的吃饱了,就这,他还不觉得自己是最苦的。
    像樊照瑛,他之前受伤,据说左脚的韧带伤严重到差点原地退役,养了好久才回来,再比如米圆圆,只比张珏大2岁,花一样的年纪,身体差到三个月不来月经,现在不得不吃药调理,还有增肥,这脂肪一涨,技术还能不能留住就是个问题了。
    而且她本来是北京一个俱乐部的运动员,在上赛季全锦赛被看上了,最后被讨到国家队,现在却是这么个结局,想想都令人唏嘘。
    据鹿教练说,这姑娘的技术有点小问题,她的体重一大,就重心不对,接着跳3lz的时候脚踝就压不住外刃了,刃不对就要扣分,虽然鹿教练说是会给她调一下,但据说这是个半年起步的水磨工夫,要从发力方式、技术习惯、力量训练、体型控制等各方面去下功夫,米圆圆有没有空和鹿教练长期改刃还是个问题。
    体育这条路就是泪水和汗水一起铺出来的,要不是家里困难,张珏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吃这份苦。
    等到了靠近后海的地方,风似乎湿润了一些,路过鼓楼的时候,张珏看着那里,告诉秦雪君:“我妈妈喝醉的时候和我说过,她和我爸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那时候他在这跟人打群架。”
    秦雪君震惊:“许叔叔还打群架呐?”
    许岩看起来就是一副好脾气,身材也不高壮,怎么看也不像会打群架的人呢。
    “不是不是,不是我这个爸爸,是我生父。”张珏连连摇手:“不过我对他知道的也不多啦,我妈说过他特别爱喝酒,大概是我出生没几个月的时候,他嫌我哭了吵,又酒意上头,就动手砸东西,还给了我妈一拳,我妈立刻还手,然后抱着我和他离婚了。”
    提起那个未曾谋面的生父,张珏的表情和谈论任何陌生人都没有不同。
    等靠近酒吧一条街的时候,耳边开始徜徉起民谣,歌者的嗓音微微沙哑,低沉又醉人,张珏好奇的往那边一看,立刻被镇住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比秦雪君矮、身材瘦削的男人,他穿着黑夹克,牛仔裤,腿巨长,外套敞开,露出结实的腹肌,一头及腰黑发一部分烫成大波浪,最上面那一撮立成鸡冠的模样,脸涂得非常白,嘴唇发黑,眼影和眼线上得特别深重,鼻环、唇环、耳环甚至是脐环都齐全。
    如果在把自己捣腾成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给人一种“帅”的感觉的话,对方的底子绝对很好,可对从未接触过化妆的张珏来说,这哥们的外表太夸张了,此人抱着把吉他坐一家酒吧门口唱歌,期间也有看起来很漂亮的年轻女孩去要电话,他都没搭理,张珏则只想快些离开。
    秦雪君往那边看了一眼,将张珏拉到身边:“没事,那是视觉摇滚的打扮。”
    就是不知道为啥有人能顶着摇滚的打扮唱民谣,算了,他先带张珏去找爸爸吧。
    但是当他们找到许岩工作的地方的时候,那里早就打烊关门了。
    张珏站在那家饭店的门口发着呆,过了一会儿,他跑到隔壁的便利店,向里头的老板娘询问那家饭店的关门时间。
    老板娘正在核账,闻言放下计算机:“那家啊?晚上九点半就关门了,他们不搞夜宵。”
    张珏哦了一声,买了根棒棒糖,转头递给秦雪君,背着小背包,茫然的走在街上,离开的时候,他们还听到老板娘和员工抱怨:“今天许生要去演西皮流水,他水准不错,与许爷一半功底,身手更利索,可惜我和那边的舞台只隔了一公里,却没空去看。”
    他们说的应该是京剧那边的事,秦雪君不懂这些,就跟在张珏边上,拉着小朋友的手,安静的走着。
    过了一阵,张珏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机打电话,之前在家总是打不通的电话,这时候却打通了,里头传来许爸爸好听的声音。
    “喂,小玉,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给爸爸打电话啊?”
    张珏瘪嘴:“我在后海,你工作的饭店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