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目的。”
太宰治披着漆黑的大衣坐在吧台上,他一只手拖着下巴,语气冷漠。
“白兰地,谢谢。”
蓝眸的少年坐在太宰治的身侧,语气平淡,他穿着葱白羽织,和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更像是误入的懵懂少爷,偏偏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对这种地方的熟稔感。
“欸,在我面前喝醉的话,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太宰治看着吧台上在灯光下镀上晶莹的酒杯。
“不会。”蓝眼的脸上没有一分表情,“我不想和你聊更多,直接谈吧,我需要拿到横滨的「规则」。”
那本空白的「书」。
它庇护着横滨,所以这里鲜少有诅咒的痕迹。
它便是这里的「规则」。
蓝眼需要筹码,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毁掉世界的规则。
这种无用的束缚,无用的规则,创造出不该存在的他。
没有必要存在。
那就毁掉吧。
等到他拿到足够多的规则的力量,就能够销毁原有的那些,然后创造出新的规则。
不会再有像他这样被排斥的存在重新出现。
他也不会再羡慕人类,也不会因此感到与世界格格不入。
“一上来就摊牌吗?不过我不想接话呢,话说回来,你的眼睛,就是你的特殊能力吧。”太宰治抿了一口酒,依旧是辛辣熟悉的味道,“让我猜猜,你能看到……因果吧。”
“看的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在这个格格不入的世界活着。”太宰治在蓝眼没有波动的表情中继续说,“啊啊,所以说,那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为什么还要拼命的,拼命的在这个腐化的世界中强睁着眼。”
鸢色的眼眸中是看不到底的漆黑。
他见证了无数的死亡。
却唯独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蓝眼依旧平静的,安静的看着他。
如果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的话,他和神渡差不多大,是人类中很年轻的存在。
“活着本身就是没有理由的,或者你想给他冠上任何理由都可以。”
付丧神笑眯眯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伴随着推开门的铃铛声,神渡泯合上了伞。
“哇哦我跟你们说,外面下雨了。”
他走到吧台前,要了干净的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
鬼知道他实际上只能算是一个具现化的灵体,还能被雨淋。
挺离谱的。
哪怕是太宰治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神渡泯的表情无懈可击。
太聪明的人往往是孤独的。
神渡泯擦干头发,对着调酒师说:“威士忌谢谢。”
“……不许喝酒。”
是蓝眼的声音。
“神渡是忘了之前一杯倒的辉煌经历了吗?”
是太宰治恢复到平日里的一贯的欠扁语气。
神渡泯看了看一脸挑事的太宰治和低气压的蓝眼。
默默的改口:“咖啡吧,多放糖。”
蓝眼语气冷漠:“咖啡改成果汁,少糖。”
神渡泯:“……来酒吧喝果汁?你在开玩笑?”
咖啡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蓝眼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哦,那就改成牛奶,谢谢。”
“……那我能多放糖吗?”
看着蓝眼通透漂亮的蓝色眼睛,神渡泯屈服了。
打不过,打不过,真的打不过。
“哇哦,神渡果然还是小孩子吧!”太宰治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然后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你的缰绳把你捆的那么紧,会不舒服吧,所以可以勉为其难让你尝一口我的酒哦,还冰着呢。”
神渡泯没有接酒,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着太宰治鸢色的眼眸。
顿了一会才道:“找不到的话,可以换一个地方再去找。”
太宰治握着酒杯的手僵在了空中。
像是想到了什么,付丧神语气一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嘛,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来问太宰……你买的蟹肉罐头为什么要填我的地址,现在我的屋子里都是罐头,挤都挤不进屋。”
天知道太宰治自从发现他的住所很安全——指反正靠近他的人都会被泯灭杀了。
然后还特别好进——上一次门上挂了三个锁,没拦住太宰治。
简直把他那里当仓库。
蓝眼在外面搞事业,也不经常回来,孤独的神渡泯只好整日和各种稀奇古怪的太宰买的东西过日子。
好家伙要不是太宰治算他半个同事和上司,头早飞了。
当然他肯定不会说,太宰治寄来的东西都被他动手脚了,总有一个坑会让他跳进去。
神渡泯的身上升起阵阵的黑气。
太宰治的电话从来打不通,况且他今天也是真的受不了满屋子的蟹肉罐头了。
没想到运气挺好,被他逮到了。
“欸,神渡是生气到要杀了我吗?那快点啦快点啦。”
太宰治语气满是迫不及待。
你杀了他,他还感谢你,神渡泯叹了口气。
“喝酒喝酒,闭上你的嘴。”
说着他拿起吧台上,和酒吧格格不入的牛奶喝了一口。
唔,还挺甜。
调酒师真好。
“啊对了。”神渡语气轻快,“等手头上的事情解决了,我就能无限期的告别你们这些家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