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坦白的时候记得叫上我。”嘲弄的弯了弯嘴角,前黑手党最年少干部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恶意,“我去参观一下他们怎么发疯。”
发疯是什么啦。深羽一下子笑了。“才不会呢,他们可是咒术师啊。”
不,咒术师只会疯得更厉害吧。太宰治眼底微黯,即便到了此时,深羽依旧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对他人的重要性。
——从这点来说,她的那位坚持着最优解,习惯将人当做棋子,用“能不能满足需要派上用场”来衡量价值的养育者实在做得非常成功。就是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有一刻因此而感到后悔。
——然而,在这一点上,他自己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很难说小姑娘长成这样的性格,有没有他的“功劳”。
太宰治内心涌起了自嘲。然而,对于不习惯向他人坦诚内心的青年来说,多说这一句已经是极限了。想要确认的事情都已经说完。正如深羽所说,这确实是超乎预料的最好结果。
这么想着,太宰治也放松了精神。朝身后的椅背上一靠,他随口开了个缓和气氛的玩笑。
“现在倒是不反驳我了?嗯?”
“啊……”深羽眨了眨眼睛,然后,脸颊便微微的红了。
被说中了心思了。她的确是故意当做没有听到太宰治的用词的。她已经不想再欺骗自己了。比起一个人沉睡在箱中,又或者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相逢在彼岸。哪怕要变成一年仅有一季能回到地面的贝瑟芬妮,她也想要和他们在一起。
不过,“嗯……这个也,再等一等。”
有点不好意思的,深羽小小的抿了下唇。这一刻,她既不是咒术师也不是巫女,只是一个初次尝试爱意的,忐忑又欢喜的少女而已。真奇怪啊。深羽想。明明用行动表达的时候就很顺畅的,但是一旦要将心意化为言辞,光想象一下,就觉得怎么也说不出口。
所以,这个也让她先死缓一下吧。“等坦白了大柱的事情,我会找机会说的。”
相比这个……
深羽收起了笑容,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太宰,我能再拜托你一件事吗?不,应该是,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并不是婉转的询问,而是强硬的请求。这一次,我不会放弃了。深羽想着。眼底流露出了坚定的神采。
如果夕莉可以做到的话,我也应该可以做到。虽然放生莲没有得到麻生的遗物,但是从白菊那里【看取】到的记忆已经证明了,麻生邦彦在这个世界确实曾经存在过。
存在过的人必有痕迹。那么,他与白菊和逢世结下的“缘”——或者说寄香——也一定在这个世界的某处存在着。
“帮我调查一个叫麻生邦彦的人。他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遗物又是怎么处理的。是否还在麻生家。如果可以,我想拿到他留下的所有东西。”
深羽不能直接跟太宰治说“麻生邦彦是HE的关键”,甚至,一切擦边的话语她都不能说。因为游戏不同于有固定剧情和结局的漫画小说。一旦深羽说出口,《濡鸦》的每个结局都可能变成“未来”。她不能赌。但是,她可以绕开关键,或者,用原作里不存在的说法。
“太宰,这个麻生邦彦,对我非常重要。”
屏幕里,身体虚弱的少女眼神锐利,深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等待着一个答复。深羽很少会对身边的人拿出如此强势的态度,尤其是对他。
但太宰治却笑了起来。太好了,他想。他的小姑娘,终于精神起来了。
“没问题。”靠在椅背上,太宰治拉了拉打了领带的衬衫衣领。这一刻,新晋公务员先生露出了与清爽温柔的,看上去特别大好青年的微笑。
然而,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此刻,他眸中那清凌凌的光彩有多么危险。那是在自己擅长领域的冷静自负与势在必得。
“交给我吧。麻生邦彦是吗。”他眯了咪眼睛,“我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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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打好电话了吗?”
“嗯!”
身后敞开的门外传来了老者的声音,深羽转身,大力点头。在给太宰治打电话之前,她已经和森先生联系过了。到此,她从箱子里爬出来这件事,该由她通知的人都通知到了。
森先生也是,居然都没有跟她说她入箱那天他也来了。要不是爱丽丝硬怼到了视频前面大肆声讨了她一顿,她差点儿就被他蒙蔽过去了——不过,好吧,这点也很森先生啦。
“那就换衣服准备出发吧。”黑泽宏辉眯着眼睛笑了笑,看向了墙上的挂钟,“现在刚过两点,司机和车辆都准备好了。虽然雪有点大,不过晚餐之前应该能送您到高专了。”
在深羽修养期间,他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事物。内务省没有任何异议,横滨方面更是表达了欣慰。至于咒术总监会,自从星浆体出事之后,他们立刻夹紧了尾巴,现在还没缓过来。这次黑泽宏辉利用内务省直接下令,果然,对面连个P也没敢放。
想到那群人以往的嘴脸,再加上知道眼前少女现在【看不到】,老者难得在心中用上了粗鲁的词汇。
然后,他就听到深羽问:“您呢?您真的不和我一起出去吗?”
这问题让老者怔了怔,但随即,他就笑了。“不了。即便您不在意,我也确实不打算离开这座山了。不过您放心,神社本厅的高层全部都是我的亲信,就算不在,也不会有人敢冒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