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雇佣期将要结束还一无所获,正心焦不已,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
中年男人喜出望外的同时又有些不安,毕竟一表明目的,就相当于说明他雇佣人家当保镖目的不纯,但他找不到其他见面的渠道,只能用这种办法。
担心福泽谕吉会翻脸,中年男人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回应,被肥肉簇拥的小眼睛里不知不觉流露出祈求,倒让这位商人看起来真诚不少。
福泽谕吉略微沉吟,“我会帮你问问,但结果如何不能保证。”
“这就很好啦!”中年男人不自觉笑起来,啤酒肚跟着颤了颤,他高兴之余不忘给人带高帽子,“福泽君一向言出必行,有您出面肯定没问题!”
福泽谕吉不再多言,看向对他们怒目而视的少年。
中年男人醒悟,暧昧地挤挤眯缝眼,“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玩得愉快!”
房门阖上,走廊里的地毯吸收了所有声音,听不到对方是否离去,福泽谕吉站在门口没有动,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率先打破安静。
福泽谕吉抿了抿薄唇,抬起右脚准备上前,就见缩在床上的少年往后退去,似乎很怕他的样子。
他抬起的脚便重新放下,不再动了。
潮生并不是怕了这个冷峻的银发男人,只是他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是个强者,周身锐利的剑气隔着老远都仿佛能划破他的皮肤。
嗯,是失去妖力的自己暂时打不过的那类人。
这男人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准备趁机下黑手套取情报的计划。
这就很难办了。
在吉原混过一遭,潮生自认是个有经验的社会妖了,从两人的三言两语中他很快明白,自己这是被人当做礼物送给了眼前这个眉眼锋利气势冷峻的男人。
如果是其他人随便就能捏死,眼前这位怎么搞?
妖落异世被人欺,总不能真的跟这家伙睡吧?
虽然这男人看起来眉清目秀,睡了似乎也不怎么亏。
虽然现在急需人类的欲望补充妖力。
但是,即使理由再多,他就是不愿意!
潮生任性起来才不管什么处境不妙,他垂下眼,开始思考怎么卸下这男人的防备,然后一击必杀将人搞死。
而在福泽谕吉看来,就是少年在害怕。
红衣少年两只手被绳子绑在床头,以别扭的姿势缩在角落,垂着头,顺滑的黑发从脸颊两边披散而下,连正视他都不敢,没有了拍卖台上踹铁笼的气势汹汹,此时看起来格外可怜。
福泽谕吉下意识放轻嗓音,“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顿了顿,他征求意见,“我先帮你解开绳子?”
潮生身子微动。
确实,这个人没有用那种令人作呕的眼神看他。
潮生不着痕迹收起刀片。
要不再等等吧,等对方原形毕露再杀也不迟。
见少年不再拒绝他的靠近,福泽谕吉上前将绑住少年手腕的绳子解开,拍卖场为
了防止“货物”逃跑,绑人的绳扣异常繁琐,一般人根本无法挣脱开,即使是他解开也要花些时间。
轻轻抽了两下,绳子便松松垮垮落地。
这种程度的捆绑小孩子稍微用力都能挣脱。
福泽谕吉动作微顿,视线划过少年侧脸,少年纤长浓密的睫羽在眼敛处落下一片阴影,簌簌抖动时如不安的蝴蝶翅膀,看上去格外乖巧。
他默不作声移开视线,自觉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谢谢。”潮生活动下手腕。
绑他的人有些粗暴,绳子在手腕上勒出道道淤青,潮生肤色白皙,稍一用力就能留下痕迹,此时那红肿的擦痕在肤色衬托下看起来非常恐怖,仿佛被凌虐了一般。
他自己不觉得如何,别人看在眼里却觉得凄惨。
银发武士在袖子里摸了摸,递出一瓶药膏,“给。”
潮生愣了愣,没有接。
福泽谕吉以为少年不知道这个怎么用,便将瓶盖打开,再次往前递了递,“这个涂在伤口,效果不错。”
“给我的?”
潮生一朝遭受爱人背刺,好不容易在陌生的世界安全降落,眼睛一睁就发现被当做货物竞拍,接二连三的遭遇让他根本没有喘息时间。
此时的他已经对人类这种生物的信任和好感降到最低,如果不是力量没恢复,他早就将这里掀得天翻地覆。
所以猝不及防接触到毫无理由的善意,他第一反应就是质疑。
少年眼角轮廓钝圆,睁大眼睛注视的人的时候显越发显得无辜,福泽谕吉点头,没有好意被质疑的不耐烦,“给你的。”
当周围都是恶意时,可以毫无顾忌地为自己套上带刺的铠甲横冲直撞,可当有陌生人没有任何理由就释放出善意时,那层铠甲反而会软化。
潮生没有接伤药,他不再伪装乖巧,瞪着人满脸烦躁,“你想干什么?我没空陪你玩游戏。你们把我买回来什么目的都心知肚明,这么虚伪有意思么?”
潮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好意,但他就是无比抗拒。
他迫不及待想甩开这份
善意。
人类的善意都是包裹着毒药的蜜糖,他承受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的福泽谕吉31岁,还没有遇到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