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寂静,漆黑,他能听见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却完全看不见对方的脸,狐生心里一突,不由想要上前抓住些什么。
然而脚下似乎踩到东西,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被强健有力的臂膀带进了怀里。
“小心。”
怀里人紧拽着他的衣袖,双眼茫然,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慌。
宇智波斑的视线定在狐生脸上,又在那头即使在黑暗中也格外醒目的银发上停留片刻,不由皱起了眉。
为了印证猜想,他将手在狐生眼前晃了晃。
那双灵动的眸子没有半点反应。
狐生察觉眼前有微弱的气流,伸出手准确握住对方的大掌,“斑?”
“你看不见?”宇智波斑视线再次集中在银白如雪,莫名充满圣洁气息的华发上,“你的头发怎么变成了银色?”
“呃”狐生抿了抿嘴,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他含糊其辞,“就是身体出了点小问题,放心吧,明天就好了话说,这条暗道会通向哪里呀?”
然而这次斑却没有让他再回避下去,沉声追问,“你的力量呢?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狐生看不见斑此时的表情,但却能轻易感受到那灼热到快要将自己烧穿的视线,他不安地搅动衣角,咬着下唇犹豫到底该不该将自己的弱点告知别人。
“别咬。”
狐生茫然抬头,不明白斑在说什么。
下一刻就感到粗糙的指腹摩挲上他的唇瓣,男人低沉的声线在黑暗中带着致命的磁性,“唇都出血了。”
在狐生看不到的地方,宇智波斑双眼晦暗不明,眼看着娇嫩的唇瓣被他的指腹揉弄成鲜红,混合着血液散发着别样诱惑的味道。
黑暗封闭的环境将人类心中的无限放大,一股暴虐欲开始在宇智波斑心底横冲直闯。
他讨厌狐生将他排除在外。
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凭什么现在我已经把你纳入了我的人生计划,你却还无动于衷,置身事外。
他低头攥住被□□成猩红的唇,强势霸道地侵入对方所有领地,即使不情愿即使遇到阻碍,也不妨碍他开疆拓土,一往无前。
是不是只有斩断你的手脚,把你用铁链拴起来藏在黑暗里,你才会满心满眼看着我,依赖我。
他用力吸吮流血的伤口,然后又卷起满舌铁锈味邀请对方品尝,直到两人口腔中都充满人血的味道,心里的暴虐欲才稍稍减轻。
“告诉我,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宇智波斑啃咬着少年形状优美的耳廓,每次喘息都有滚烫的热浪喷薄在敏感的皮肤上,他嗓音里透着漫不经心,狐生却不自觉瑟缩一下。
火辣辣到快要麻木的双唇提醒着狐生,斑此时并没有听起来得那么心平气和。
在狐生眼里,斑是个少年老成面冷心热的好青年,但此时小动物的本能却哔哔作响,恨不得让他快点远离危险源。
狐生有预感,如果回答不好可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不由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说起半妖和朔月之夜的关系。
当他开口,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被人胁迫的不情愿,反倒是心里悬起的石头终于落地,说不出的舒畅。
“平日里我是黑发,到了朔月之夜变成人类会变成银发,其实我更希望能颠倒过来,那样隐藏在人群中也不太显眼。”
狐生越说越轻快,尾音都不自觉上扬,宛若春日里翘着大尾巴撒欢儿的小狐狸,驱散了危险紧绷的气氛。
宇智波斑心里的不郁被乱翘的狐狸尾巴一扫而空,忍不住幼稚地揪了下柔顺的银发,仿佛吃饱喝足的餍足大猫,趴在狐生肩头问:“昨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狐生一顿,“为什么要告诉你,这种事我没想过告诉任何人啊。”
每年的朔月之夜他都在惊惶不安中度过,担心看不见第二天的太阳,担心被人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易捏死,更担心失去的力量会永远回不来。
其实有枫婆婆庇护,枫林里很安全,但骤然从掌控别人生死的妖怪变成任人拿捏的弱者,巨大的落差带来的除了不习惯,还有无法忽视的强烈不安。
所以每到朔月之夜,狐生都会找偏僻的地方躲藏一晚,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脆弱无力的样子,也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到别人手上。
为什么不告诉斑,自己在朔月之夜会变成弱鸡需要人保护?
谁会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别人啊,这种事情不都是一个人独自承担的么。
狐生回答的理所当然,说完面对沉默下来的斑,却莫名心虚起来。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狭小的空间里酝酿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狐生有些手足无措,直觉不想让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发酵下去,他拽住斑的衣襟想要说些什么,却突然有些胆怯。
似乎做错了什么呢。
不等他细想,就听熟悉的声线响起,“走吧。”
宇智波斑敛了敛眉,率先拉住狐生的手向通道深处走去。
狐生呆呆跟上,“我们要去哪里?”
“通道那头。”斑言简意赅,听不出任何情绪。
通道有一人高,可以直立行走,两人并肩则显得过分狭窄。
宇智波斑拉着狐生一前一后走在黑暗里,他走得很慢,每当脚下地面不平时他会略微停顿几秒,然后狐生就知道前方有障碍物,落脚时会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