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客套的话未说完,六部诸公立马表示没有,不辛苦等。
贾宝玉便笑了笑,声音拔高了一些:“如今朝廷的诸事皆已安排妥当,诸公可以趁着年节还有几日,回家尽享天伦了。”
论理这个时候朝廷正是休春假的日子,只是因为要为贾宝玉腾挪时间,六部高层才不得不加班上岗。
为了公允,也为了不使大家生怨,贾宝玉也和宗辙等商议决定,将大家的春节假期延长数日。
诸公谢恩之后,宗辙与其他人相视一眼,忽然上前一步,与其他人一同拱手拜道:“臣等也预祝殿下结连理之喜,从此夫妇和顺,内外圆满,遂成一世之佳话。”
“哈哈哈,承诸公吉言,届时还请诸公务必摒弃他事,至王府多饮几杯喜酒,本王不胜感激之情。”
……
与南书房的热烈祥和不一样,隔着数道宫墙的后宫,却异常的冷清。
哪怕皇后已经令内务府在各宫之间多布置花灯,结七彩,亦无法将过往年间春节的热闹氛围找回。
无他,如今整个后宫,除了奴才,主子已见不到几人。
年底之前皇后率领后宫诸妃去感业寺为皇室礼佛,后宫诸妃深受佛法熏陶,决定抛却俗世的富贵尊荣,皈依佛门……
元春过来给皇后请安,两个硕果仅存的先帝嫔妃也就一处说说话,打发闲闷的时光。
皇后因见元春春光满面,眼角含春,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近日来宫里氛围的影响,不由问道:“妹妹近日心情倒是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元春没料到皇后这么问,脸上的神色收了收,道:“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若说有,大概就是太孙殿下大婚在即吧……皇后娘娘也该高兴才是,叶姑娘嫁给太孙,从此便是太孙妃,将来她还会和娘娘您一样,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皇后将元春细看了两眼,摇摇头:“她是会和我一样,也不一样……”
没细说,但是元春能领会到皇后的意思,并不敢理论。
忽听皇后道:“我去感业寺的时候,按制太孙应该至上书房听取先生们的教诲,你们姐弟一场,他可有常来瞧你?”
元春心里咯噔一声,神色不动间,点点头道:“太孙殿下重情重义,偶尔课余之时,倒是有来见我,不过他事多忙乱,每回待不了片刻也就走了……”
皇后便也不再多言。
……
贾家,一片喜悦的氛围。
贾家这等侯门公府,最注重享福取乐,又没有皇室那般多的礼仪,所以节日的氛围最是浓厚。
更何况,家里的老太太大张旗鼓的要送表小姐出嫁,双重喜庆之下,贾府的欢乐可想而知。
黛玉本人,也一扫冬日以来的阴霾,每日到贾母身边听候教诲,甚至偶然还要听取一些令她觉得脸红心跳的知识,更是令她的小心肝跳个不停。
难得一日闲散下来,正准备倒在炕上歪一会,又听说贾宝玉来瞧她了。
黛玉心想,人家都说新婚之前的夫妻,双方是要避讳不见的,偏偏这个人一点也不,有事没事总来找她,害她出门见到那些仆妇,都总觉得她们的眼神怪怪的……
虽然如此想,黛玉却还是很快的爬起来,准备迎接一下。
就见某人已经如风似火的蹿进来,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
她死命拍打,羞骂道:“你做什么,放开我,腰都被你拧断了……”
刚刚踏进房门的紫鹃和金钏对视一眼,都很有默契不再前进,反而一掩房门退了出去。
贾宝玉得意地笑道:“怎么我老婆的腰这么细,抱一下就断了不成?”
“呸,谁是你老婆!”
黛玉佯骂了一声,察觉贾宝玉力道变小了,才似解释非解释道:“今儿老太太非要我出去会客,站了一天了,全身乏的很,哪里禁得住你折腾,还不放我下来。”
贾宝玉也不放,抱着身轻如燕的黛玉,几步坐回她的香炕,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取笑道:“看不出来,我的林妹妹居然会待人接客了。”
黛玉白了他一眼,想到这里是潇湘馆,是自己最隐秘安心的领地,倒也就不再挣扎。
将头靠在贾宝玉胸膛之前,黛玉喃喃道:“宝玉,我们真的马上就要成亲了吗?现在想想,好像就在做梦一样。”
“嗯,做梦?好啊,原来你做梦都想嫁给我,如今美梦成真,你很得意吧?”
黛玉原以为贾宝玉过来是陪她解闷,是来与她说情话的,谁知道见面几句话,却一直都是在取笑她,嘲讽她,挖苦她……
这不能忍。
忽然暴起,举起拳头就锤了贾宝玉数下,然后用力一推,就将弱不禁风的贾宝玉推到在炕上,然后她伸出魔爪扯住贾宝玉的嘴:“叫你贫,叫你贫,打死你……”
“啊啊啊,女侠我错了,饶命啊……”
一番打闹,真正弱不禁风的黛玉已然气喘吁吁,贾宝玉担心当真累坏她,便放弃“挣扎”的双手,向上一抱,就将扑在他身上施暴的黛玉的身子搂住,压在身上。
黛玉确实也累了,便就这么趴在贾宝玉的身上,一边感受着他胸膛有力的跳动,一边心羞又惬意的休息。
舒服的感觉令她觉得,就这样待一辈子也值得。
黛玉一动不动,贾宝玉耳边只有她微弱的呼吸,痒痒的,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