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王爷还请放心,等到面见圣颜之时,群臣自会向太上皇谏言册立王爷的……”
忠顺王这才了悟,心头只觉得王维仁果然不愧是首辅,想的这么周到。
因此很高兴的就签了名字,又拿给其余宗室诸王公。
一时来到熙园之前,守门的将军见到这么多白衣大臣前来,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拦截。
“站住!”
王维仁出列,“吾乃内阁首辅,率百官有要事求见太上皇,还请将军通报让行。”
殿前司护卫将领有些迟疑,虽然朱紫大臣们有资格进熙园,但是除了太上皇、太后的寿宴之时,从来没有这么多人齐来过,这令他有些担心。
“不知首辅大人有何事求见太上皇?可否容卑职先行请示过太上皇?”
王维仁眉头一皱。
大臣面圣,都是可以先进熙园,然后再向濯尘殿通报的。
因为熙园很大,就像是皇宫一样,除了太上皇,还有太后、诸位太妃甚至一些公主、郡主住在里面。
不过他也明白将领的担忧,反正这么远的路都走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便点头,让将领进去通禀。
一会之后,太上皇身边的内监出来,道:“太上皇龙体欠安,不便见外臣,请各位大人都回去。
另,太上皇还问了,今日乃是陛下的大殓礼之日,首辅及诸位大人不在大明宫为陛下送行,跑到熙园来做什么?”
后面的话,显然是责问了。
王维仁忙道:“还请公公通报,非是臣等有意怠慢,而是臣等确实有十万火急之事要面陈太上皇。
朝廷连番动乱,百废待兴,西海诸国却又再次举兵来犯,而且这一次还是各国联兵,形势十分危急。
当此之时,朝廷急需册立新君,坐镇中枢,以带领群臣共渡难关……
此诚事关重大,还请公公代为通传。”
太上皇不见,倒还在王维仁的预料之中。
他之前也来过好几次,也几乎都被拒见了。若不是回城的那一日他还看见过太上皇,只怕都要以为太上皇已经不行,而被人控制了……
那红色暗花纹袍服的大内监斜着眼睛瞧了众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王大人的话小的会带到的,不过太上皇可是明确让诸位大人各自回去的,如今各位大人却执意不走,要是惹太上皇生怒,到时候可别怪小的没提醒诸位大人……”
说完,他也不管那些大臣们突变的面色,摆正佛尘,傲慢的走了。
“此等阉竖,实为可杀!”
王维仁身后,一人怒道。
王维仁也是暗中捏紧拳头,随即却摇摇头,制止了愤怒的文臣们。
太监和文官们素来互相瞧之不起,这也没什么,只是这个太监却也太嚣张了一点。
但是却也有那心思狡猾的心下揣测,那些太监们服侍在圣人身边,是最会察言观色的。
那大内监对他们如此态度,是否从侧面说明,太上皇真的对他们不满?
于是,一些人心下开始打退堂鼓。刚刚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便有些散乱起来。
直到过了许久,都还没有接到太上皇的命令,很多人再也忍耐不住。
那宗室中人对太上皇是最为畏惧的,又少有文人气节。
礼貌些的,打个招呼,没礼貌的,趁着别人不注意,便溜了。
转眼间,宗室中人已经跑了一半。
忠顺王有些坐不住,来找王维仁讨主意。
王维仁面色沉俊至极。
他没有想到太上皇居然如此不顾念众大臣的情面,居然连传递第二道命令都不愿意。
瞧着已经散乱的队伍,王维仁知道,今日要是他们兴师动众而来,却灰溜溜的回去。
那么,他将再无颜面,担任这首辅一职。
于是,他厉声一喝:“自古以来,武死战,文死谏。
值此朝廷危难之际,吾愿以五尺残躯,请太上皇圣心明断,早立新君!”
从古流传下来的口号,极具号召力。
别说王维仁的门生故旧,便是其他那些人,都一下子受到煽动,纷纷跪立在熙园之前。
今日前来的这些人,本来也非都是支持忠顺王或者唯王维仁之命是从的。
他们中也有很多,是抱着“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样的正统思想,而被蛊惑而来。
他们或许不明白太上皇为何迟迟不立新君,但是他们却觉得,圣人若是不明,则需贤臣以死谏之。
国无主,犹如天无日,岂是长久之策?
再说,首辅和诸位大人们都决心以死谏君,这个时候谁要是悄悄走了,以后还在朝堂上混不混了?
因此文臣没有一个人逃走,他们全部高唱一声“请太上皇圣心明断,早立新君!”然后跟着王维仁一起,跪在熙园之外。
……
熙园内,太后的寝宫。
老太监急忙来报:“太后,不好了,王维仁带着百多位大臣,跪在熙园门口,恳求太上皇册立新君!”
太后闻言手上微微一抖,手中的银耳汤碗差点落下,旁边侍立的宫娥见状,连忙将汤碗接下去。
太后这才道:“哦,他们要拥立谁?”
“这个不知道,不过看架势,像是要拥立忠顺王爷,因为忠顺王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