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虽然当年义忠王爷有过逼宫之举,但是其已死十数年,加之还有整个王府数百性命做抵,太上皇心中只怕早已无恨,只有憾。
而靖王殿下这一出,恰好能够填补这一点,这也能与太上皇待靖王之诚相契合。
最重要的是,大人或许还不知道,如今京城内外诸事的主事者,正是靖王爷,连领兵攻打谋反的二皇子,也是靖王爷亲自出的手,大人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吗?”
“当真?”
毕竟相隔着数百里,王子腾还真不清楚这一点。
杜恺之郑重的点头。
见王子腾陷入思索,他继续道:“所以,若是以把握来分,吾就算赋予宗室诸王孙三成之机,加上忠顺王爷三成,那么余下的四成,也当尽归靖王爷所有!”
四成……
似乎也并不多。
王子腾心中下意识的想道。
“大人!”
杜恺之忽然拜喝道:“自古以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以靖王爷以前与大人的情分,若是他日靖王爷能够登临大统,对大人来说,是多么好的机会?!
古人一将功成万骨枯尚且不惜,如今近乎一半的机会摆在大人的面前,难道大人还不敢赌一把?
成,不但能保住大人现在的权势富贵,将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是寻常。
败,也不过尔尔。
这可是天赐予大人的良机了,大人应当珍视之。”
杜恺之越说越激动,似乎他说的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一般。
王子腾长呼一口气,看着他,拱手道:“先生所言我已尽知,请先生容我细思。”
见王子腾如此反应,杜恺之显然不太满意的,但是该说的话他也说的差不多了,就差直接让王子腾马上向靖王投诚,里应外合,共谋大业了!
再言两句让王子腾珍视机会的话,他也告辞离去。
王子腾没有送他,而是独自坐在太师椅上沉思,良久,他拿过案上的笔,向京中写了数封信……
……
京城到铁网山原本只需要大半日的马程。
但是因为有着景泰帝的灵柩,加上太上皇身子不顺,三军只能缓慢前行。
偏生天公不作美,返程的当夜,淅沥沥下起了雨来,到了后半夜竟成了势,不但又耽误了半日的行程,且大雨冲毁了道路,为了避免太上皇等人的龙辇以及景泰帝的灵柩颠簸,三军只能走走停停,将道路完全填平之后再走……
军帐之内,贾宝玉看着陈也俊、卫若兰笑道:“陈兄、卫兄此番筹集粮草,劳苦功高,等回京之后,我会如实报奏朝廷,论功行赏。”
“王爷言重了,都是王爷看重,给我们这样历练的机会,不敢言功。”
两人原本都是京中的公子哥,此番真正办了一件正事之后,感觉气质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稚嫩少了些,稳重多了点。
摆摆手让他二人坐下,道:“京中因为齐王作乱,你们二人家中也有一些变故,想来你们也听说了。”
两人点头。
他们早就收到家里的消息,不过因为并没有直系血亲有伤亡的情况,所以并没有赶回去,而是坚持把贾宝玉安排的事情做好,做完。
说起这个话题,他们自然很容易想到冯家的惨事,陈也俊经不住问道:“敢问靖王,不知道冯大哥现在如何了?”
卫若兰悄悄拉了他一下,陈也俊却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贾宝玉看见,也没什么表示,只道:“冯大哥家人被害,心情不好,你们二人回京之后,还需要对他多多劝导才是。”
陈、卫二人赶忙应是。
闲话几句,便欲让他二人离去。
卫若兰却对陈也俊道:“你先去外面等我,我还有点事与王爷汇报……”
陈也俊眼露纳罕之色,却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告辞退下。
然后卫若兰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交到茗烟的手中,并对贾宝玉道:“这是我父亲派人给我的,叫我一定要亲自交到王爷的手中。”
茗烟知道重要,赶忙将信递给贾宝玉。
信封是空白的,上面什么字也没有。贾宝玉似乎想到什么,默然拆开,细细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他将信放下,问:“卫将军可还有别的什么说的?”
“没有,父亲只给了我这封信。”
贾宝玉点头,道:“等会儿你们将手中的事交接完,便直接回京去,先瞧瞧家中的情况也好安心些。”
卫若兰心头有些疑惑,但是看贾宝玉别无吩咐,也只能拱手告退。
等他离开,贾宝玉面色才冷冽下来。
卫立琁送的信中,说的两件事,却都是关于忠顺王的。
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令这位一直躲在景泰帝咯吱窝底下的窝囊王爷坐不住了……
刚刚生出轻视,贾宝玉立马正了正心态。
任何时候,轻敌都是最愚蠢的思维。
忠顺王虽然看起来有些废物点心,但是,作为太上皇表面上唯一活着的儿子,或许,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也说不定。
不过他也并不太担心,他早就想好了今后如何自处,不会被其牵着鼻子走。
在一个英名的皇帝手底下,多做实事,少搞小动作,才是聪明之举。
卫立琁的信中有他针对忠顺王提的应对措施,也都是很稳妥不冒进的,所以他不给回信,便是默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