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竺兰交接了一番下次见面的时间与见面方式,便要派人送他离开。
竺兰忽然道:“殿下可知道靖远伯贾宝玉?”
二皇子看着他,不回答这么愚蠢的问题。
竺兰显然也不指望二皇子会回道,他继续道:“贫僧两个月之前,派人去了南边甄家……”
“你去甄家做什么?”
竺兰同样未答,反问道:“殿下可知道,甄家有一子名为甄宝玉,其人,甚是奇异。”
“异在何处?”
“呵呵,这甄家宝玉,与这贾家宝玉,除了名字相仿,而且,连容貌,据说也是一模一样,殿下说奇异与否?”
“竟有此等巧合之事?”二皇子呀然。
而后看着竺兰,有些不明白竺兰此时为何会说这等奇闻轶事。
竺兰明白二皇子的疑惑,但他也没有直说,同样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些年殿下与靖远伯贾宝玉相识,觉得其人何如?”
二皇子沉默了一下,抛开那些是是非非,他不得不承认:“能力出众,城府中等,才智远胜于同龄中人。
若是可能,本王最想做的,便是他那样的人。”
听闻此言,竺兰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只道:“从过往之事看,贫僧也承认靖远伯有其优秀的一面,但是,仅是如此,就能让已经荣养十多年的太上皇如此青睐,以致于爱护有加,殿下不觉得,多少都有悖于常理?
太上皇一生,功名奕世,见过了何等多样的才子俊彦?岂能为一个不及冠的少年人所动?
便是殿下,算来也未必比靖远伯相差多少,而且还是皇子,细算起来,太上皇除了在钱钊死的时候为殿下出过一次头,封殿下为齐王,平时,可有召见你入园钓鱼甚至是下棋?”
二皇子面色皱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竺兰目光灼灼的道:“殿下可能不知道,早年太上皇的皇子中,太上皇最喜欢的是大皇子,可惜大皇子时运不济,死于皇室内乱。
当然,死于那场内乱的,也不只大皇子一人。
后来,是三皇子异军突起,陪同太上皇南征北战,成为太上皇剩下的子嗣中,地位最为牢固的储君人选。
最后,才是当今皇帝陛下。”
二皇子眼神动了一动,这些虽然是陈年秘事,但是他多少也知道一点。
太上皇原本有十三个皇子,如今却只剩下景泰帝和忠顺王两个,可想而知当年那些事的残酷与龌蹉。
不过倒也不奇怪,前面那两位身份本来就尊贵。大皇子先皇后所出,三皇子是第二任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所出。
只有他的父皇,生母只是一个妃位。
并且因为太上皇太后在,至今没能追封皇后名位。
若是按照民间的算法,他的父皇,直到现在还算是庶出呢……
不过一想他仅剩下的那位九皇叔,他就觉得,太上皇果然还是圣明的,他的父皇不管怎么说,比那位肯定是强多了。
脑海中转过这些不是关键的东西,二皇子没说话,只是看着竺兰。
竺兰道:“另有一件事,当年的三皇妃,后来的义忠亲王妃,正是甄家嫡女,也就是甄宝玉的姑母。”
二皇子闻言,忽然瞳孔一缩:“你这话是何意?”
竺兰把这两件事合在一处说,显然不会是只说闲话。但是,这两件事要真能联系在一起,其中的关系,就太令人生畏了。
再想之前所言太上皇对贾宝玉的态度,以及贾宝玉和甄宝玉的面貌问题……
二皇子都不大敢往深处去想,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大够。
“你说这些有何证据?当年的义忠亲王府不是被白莲教给灭门了?”
竺兰微微一笑:“白莲教?殿下相信?”
二皇子不言。他信不信有什么关系,世人都是这么传的。
太上皇一怒,血洗白莲教,那可是真事。
竺兰解释道:“义忠王府确实被灭门了,也确实和白莲教有关,不过,那白莲教是听命于当今陛下罢了。而且,当年带头的人,正是区区贫僧。”
说着,不理会一脸厌恶表情看着他的二皇子,竺兰继续道:“并且,贫僧能够确认,当时王府所有人丁都死了,没有漏网之鱼。”
二皇子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即心头一颤,他发现,他居然害怕义忠王府真有人幸存。
是的,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真相,以及一个突然就注定要除掉他的父皇已经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要是再牵扯出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于是不满的道:“既然你确定人都死了,又说这些做什么?”
对于景泰帝和义忠亲王府的恩怨,他没什么好说的。就算他,曾经也不是没生过要杀死大皇子的念头,何以见责?
想来,当年的恩怨,比他们这一代,要深得多,不然,景泰帝不至于做的那么绝……
是了……
二皇子忽然自嘲一笑。
自己都不是真正的皇子,那样的话,景泰帝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竺兰不知道二皇子的心境,他眼中只有算计。
“世上万般,谁又能保证绝对的万无一失?就算当年贫僧见到了义忠王府所有王子郡主的尸体,也不敢保证,那些就一定是他们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