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支运粮队的主官却根本不明白,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敌人?
“韩军?”
可当敌人进入视野之时,这位运粮队的主官已经不只是疑惑,掐了掐脸上的肉,怀疑这是不是在做梦。
大帐之中,一位老将坐在桌案之后,有些心烦意乱。
他的面前,正站着一个黑袍人。
“将军,我军营地二十里之外,我军的运粮队遭人袭击,请求支援。”
“袭击?”
老将心中满是疑惑,一支离他主营这么近的运粮队,怎么会被人袭击?
关键是,那是在大后方啊!
老将此时心烦,挥了挥手,便命令了一声。
“立刻让骑军支援!”
“诺!”
老将的眼前,黑袍人拱手一礼。
“张唐大人,形势已然如此。你若是不答应,吕不韦那边怕是不能交待。”
张唐一笑,他很清楚其中的风险与机遇。
“说得轻易,这事若是弄不好,老夫这身家性命,怕是不保啊!公输家不就是因为卷入进去,差点遭了无妄之灾么?”
“大人的意思是?”
“空口无凭啊!”
黑袍人一笑,微微拱手。
“大人放心,证据马上就会来。”
张唐一愣,身体坐直了,不明白这黑袍人话语之中的意思。
……
骑军队的队长在战场之上寻找着,有些不明白这有些诡异的袭击是怎么回事?
“对方确定是韩军么?”
运粮的主官正在包扎伤口,就地坐了下来。
“看对方的盔甲和战法,还是韩军的精锐。”
“姬无夜的大军就在这附近,可是韩军怎么可能有胆子,袭击我军的军队?他们想要做什么?”
“这事透着邪性啊!”
便在此时,下面的百夫长带着两名士兵走了过来,他们的手上,还抱着韩军的军弩。
“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大人,兄弟们刚刚打扫战场,收集韩军的武器,你们看这破损的军弩!”
百夫长的脸上露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将武器呈到了两人面前。
“壬戌年春,乙未日,秦岭山坊,公输毬制!”
看着上面刻着的一行字,所有人的面上都露出了惊讶之情。
“这批军弩不是因为汉阳君贪污作假而早已经被废弃了么,怎么会出现在韩军手上?”
“会不会有假?”
“不,这的确是公输家制造的东西,不会有错。必须立刻将这东西交到张唐将军的手上。”
……
大帐之中,已经不见那黑袍人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众秦军将领。
看见摆在桌案上的军弩,张唐的面色沉稳而又刚毅。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唐看着底下的将领,询问着。只是,这帐中的任何一人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本应该销毁报废的军械重新出现,还落在了韩军手里,在众人看来,这只有一个可能。
“末将有一言,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
“近来国中有着一则传言,似乎对长安君有利。”
啪的一声,张唐大手拍在桌案上,浑厚的声音让帐中所有将领都跪拜了下来。
“将军息怒,无论如何,此事不能让长安君知晓。否则,他若是恼羞成怒,率军进攻我等营寨,以我们现在的军力,怕是顷刻间便将不存于世。”
“如今之计,只有将军将证物呈到咸阳,我等才有生路。他要谋逆,何必搭上我们的性命?”
一片附和之声响起。
张唐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言道。
“我率数骑赶往咸阳。汝等切记,不可泄露。”
“诺!”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抉择
咸阳宫。
秦国之中,风起云涌,王宫中,这一池碧水间,却依旧平静。
秦王高踞王座,威严的目光注视着底下一众臣子。
百官公卿,就如一架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无论是吕不韦还是昌平君,又或者是其他的人,外面的风言风语,在这里,仿佛不存在一般。
运兵、调粮、外交、纳番、通商、营土等等重大的事情,一件件被拎了出来,经过群臣讨论着,由相邦吕不韦奏请秦王核准,然后分发九卿各部,由他们去实行。
尽管秦王登基之后,这样的程序他已经见过了很多遍,早已经熟悉。
可今日,他依旧看出了一些的不同。
眼前碧水依旧清澈,在这夏日间,给殿宇之中带来了一丝清凉之意。可这群臣忙碌之间,却隐隐可见一丝不协调。
这股不协调,来自于这秦王宫中,秦王之下,权利最高的两个人。
相邦吕不韦与昌平君!
吕不韦行事之间,一如往常,可眉眼之中,带着微微的急切之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昌平君,却似心不在焉,虽不明显,可和他以往的表现,终究是差了一些。
他们在等待什么,又在畏惧着什么?
直到,一声厚重的铜鼓声响起,众臣惊悚。
这个声音,只有最为紧急的军情,才能在宫中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长安君聚兵谋逆!”
高呼之声,从殿外响起,老将张唐着一身盔甲,跑进了这殿宇之中,跪倒在了秦王座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