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迎着威胁,像是完全没听懂对方转移重点的潜台词一样,无辜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啊呀呀抱歉抱歉,我忘了小矮子一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啦,说出来大家就都没办法装傻了,那可太不妙了!”
不等尾崎红叶制止,他又“心直口快”地诚恳建议:“大姐头这种心软的人可要好好教育中也离女孩子远点的啊!总不能随便哪个有点希望,就被森先生当面和气说恭喜结果转头就暗杀了吧……”
“唔,有希望么?”[太宰治]好像问住了自己,旋即疑惑地回了头,看着脸色极其难看的中原中也似笑非笑,“有希望么?”
锋刃毫不留情地往下压了两寸。奔涌的鲜血舔着刀锋滴答流下,浸湿了脖颈上的绷带。
[太宰治]“嘶——”得一声讨饶:“好痛好痛,不行了不行了。明明大家都想装傻,我好像太多嘴了。”
继而愤愤不平:“不行,多嘴的习惯都是昭酱带的。她最不喜欢别人跟他故作高深地打哑谜了,你想点什么弯绕她都要给你挑明,糟糕的习惯!”
“但是蛞蝓喜欢这种有话直说的性格的吧?嗯?或许只有那只喜欢也说不定?”
长刀猛地反转,刀背狠狠地击中了[太宰治]的后脑。
[太宰治]难受地咯了一口血出来,头昏脑涨地倒在墙边看着面色微怒的尾崎红叶。
锋利的刀锋直指着他的咽喉。隔着半空中漂浮的金色夜叉和那双枫红的眼睛对视着,[太宰治]心知肚明——这次对方眼里的杀意是真的能威胁到他的性命的了。
“呵……”[太宰治]好像变了个人一样,表情倏忽变得漠然了。
“但昭酱这个习惯我也不讨厌哦。起码跟讨厌的人说话时,这样爽快多了。”
他直起身子摸了摸脖颈上仍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无视了长刀的刀尖悠悠咏叹:“森先生在等着我说什么呢……”
“不要哦,我不要说给他听。”
“还是换个我喜欢的表达方式好了——”
“有求于人的时候,把刀尖对着对方可是很不明智的决定啊。”
[太宰治]拨开了锋锐的刀尖,伸手轻触面前漂浮的巨大金色幻影。
“当啷”一声,失去支撑的长刀跌落在地。金色夜叉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在了地牢湿冷的空气中。
[太宰治]看向面色微惊的尾崎红叶:“我可不会承认什么‘合作共赢’的无耻说法。”
鸢色的眼瞳和尾崎红叶记忆中四年前的样子有了微妙的重合,粘稠的恶意正拉扯着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体味堕入深渊前的惊心动魄。
“我在等……港口黑手党先朝我鞠躬问好啊。”
[太宰治]抚着颈间的伤口,微笑地看向尾崎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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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震惊地看着尾崎红叶在沉默了许久后居然真的一言不发带走了[太宰治]。
等周围没有其他人了,憋了许久的中原中也才忍不住开口:“为什么……”
“中也君,”尾崎红叶打断了他,“你很快就会知道的。”
她看了眼脸色难看的中原中也,叹气道:“太宰治不能死。”
中原中也憋屈得要命,觉得自己最近果然是对内部的事情太不关注了,居然完全看不出他们哪里有需要“求助”于这条青花鱼的地方。
结果让这家伙在他面前能这么得意洋洋!
中原中也按了按帽檐,只觉得今晚他火大得已经没办法继续工作了。
“大姐,我先回办公室了,有事叫我。”
…………
尾崎红叶沉默地看着走远的中原中也,心底对[太宰治]的嫌恶更添了几分。
或许是为青木昭的遭遇而做出的回敬……轻飘飘又似是而非的几句挑拨,森首领和中也之间那点有意识的回避就直接从微妙变成了尴尬。
明知道黑手党默认没有证据的事都不作数,他却明知故问……为了听她亲口否认么?
是准备之后用同样的逻辑回敬?或者仅仅只是恫吓她一番,让他们提心吊胆?
“变得更难缠了啊……这种随时准备掀棋盘一样的招数……”这可不是她熟悉的“太宰治”的惯常手段。
尾崎红叶推开森鸥外办公室的大门,对上了桌后一双含笑的紫眸。
——总觉得更像是青木小姐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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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麻烦的[太宰治]扔给了森鸥外去互相折磨后,尾崎红叶终于还是忍不住心底隐约的担心,独自走去了中原中也的办公室。
“红叶大人!”门外中也的部下眼神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
尾崎红叶蹙眉,心底微沉:“怎么了?”
那几个大汉对视了两眼,为难地小声道:“中也大人回来就一直在喝酒……”
“现在……现在已经……”
“我知道了,”尾崎红叶轻叹,“让我去看看。”
……
办公室的门一开,浓郁的酒气就扑面散进了走廊。
那几个黑西装眼神担忧地看着面色凝重的尾崎红叶,默默往角落缩了缩。
尾崎红叶走近了坐在地毯上的醉醺醺的中原中也,看着他原本白皙的脸已经变得整个涨红了起来。
“中也君。”
中原中也才注意到有人进来,怔愣地打量了几眼尾崎红叶,也不知道是把人认出来了还是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