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江是被晃眼的光给照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瞳孔有些涣散地盯着纯白的的天花板。
    ‘……我，怎么了……？’
    【哦，你醒啦健太郎。】一个男性的咀嚼声仿佛在大脑里3D循环播放。
    鹤江皱起脸苦巴巴地张了张嘴，缓和嘴里的不适。
    【你可真行啊健太郎，】GM砸吧砸吧着嘴，和他讲话，【我第一次看见啵个嘴儿都能晕过去的。】
    鹤江：“……我谢谢你，想起来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是嘶哑到极致的声音。
    【恭喜你GET了青春变声期的公鸭嗓！】GM喜不自禁地pia叽pia叽鼓掌。
    鹤江没力气理他，冲着空气翻了个白眼，试图将它传递到次元壁的那一端。
    昨天那个乌龙事件后，那头猛鹿差点没把他撞死，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帮忙给他换毛巾，好像忙活了挺久的。
    鹤江抬起左手，摸向额头。
    没有毛巾。
    应该是退烧就拿走了。
    不过竟然发烧了……该不会是用脑过度导致大脑CPU运作过度了吧？？
    他舒了口气，准备坐起来——
    “？”
    鹤江侧头望过去。
    发小的脸侧挨着手臂，就在他的床边睡着了。
    悠仁正呼呼大睡呢，被子被他紧紧地压在胳膊肘下面，让鹤江不能轻易动弹。
    看着发小的粉毛，鹤江的手蠢蠢欲动。
    ‘只是稍稍揉一下……没什么问题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从被窝里转移到悠仁的脑袋上。
    这么说起来，悠仁也算是不良学生呢。染发什么的，还染粉留黑，一看就是让老师头疼的刺头学生。
    但是，他却意外地很受老师们喜欢。
    有些酥麻的手指触碰到了硬质的发尖，逐渐唤起了手臂的感觉。
    鹤江轻轻地、慢慢地将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安抚地摸了摸。
    ‘照顾我，真是辛苦你了，悠仁。’
    GM：【噫，你好gay。】
    鹤江：“？”
    他撇了撇嘴，无视了GM的话。
    【……你竟然不反驳了？？】GM大惊，花容失色地对他指指点点，【我就说你对虎子有什么企图！】
    【——你馋他身子你下贱！】
    ‘很明显吗……？’鹤江有些困惑地低头，细细看着发小的睡颜，‘这算是喜欢？’
    【我可不会为你排忧解难的！绝不！】
    GM看着虎杖悠仁的睡颜，暗自拍了几张精致的贴脸照。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毕竟，我的性取向应该是女生吧……？’
    他在心里轻声道：‘可是，的确。’
    ‘我不希望悠仁受到任何伤害，看见他受苦受难，我也觉得心痛……我想保护他，想和他在这个世界，安心生活到迎来平静的死亡。’
    ‘在此之前，我无法接受悠仁任何一种死亡。’
    还有他流泪。
    那天的悠仁面色冷静，但是眼眶里涌出的泪如同铁锤一样砸在鹤江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
    ‘——杀了我吧。’
    你该知道的，悠仁。
    这绝无可能。
    ‘如果，这是喜欢的话……’
    黑发的普通人微微勾起嘴角，眼神温柔得如同轻缓的水流一般。
    ‘我喜欢，虎杖悠仁。’
    GM：【……】
    玛德夭寿了，铁直开窍了？？！！
    **
    “健太郎你还行吗？”
    顶着烟粉色刺毛的男生侧头看着自己戴口罩的发小，问道，“我可以自己去医院检查的。”
    黑头发的男生双手举起，比了个“拒绝”的手势。
    “你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啊……”悠仁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好吧，那把自己裹紧一点。”
    鹤江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外套，坚定地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完全OJBK！”
    短短一句话如同小提琴乱锯，杀疯了。
    悠仁：“……”
    他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强压住嘴角的笑。
    鹤江歪头：“？”
    **
    好像有人帮忙，所以一到医院，悠仁和鹤江就被接到单独的房间里了。
    胃部的检查很快。
    不过拿到片子的医生却很困惑。
    “看光片上，你的胃部的确是有个黑漆漆的，像手指一样的存在，”白大褂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看了几眼片子，又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悠仁。
    “但是很奇怪的是，胃镜进去了，却没有发现这个东西。”
    悠仁苦着脸，捂住嘴巴点了点头。
    鹤江痛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脸苦相，像极了难兄难弟。
    医生：“……”
    他咳了一声，把片子递给了虎杖悠仁。
    “按照鹤社长的说法，两面宿傩的手指存在于你的体内，但却不是实体，所以很难取出来。”
    “不过你说过，他无法和你沟通，也无法影响你的生活，对吧？既然这样，那不用太担心，公司调研组会想办法尽快让你和两面宿傩分开的。”
    看来暂时没有办法了。
    两人对视一眼，向医生鞠躬道谢。
    走出办公室，鹤江拿着光片左看右看，上面手指样的东西就印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