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柯特，我相信你还可以再坚持一下。”老首领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桌面上的剪纸小人，“你不会那么没用的，对不对？”
    柯特露出了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是，人数真的太多了，我、我……”
    此时，森鸥外正站在老首领另一边等候吩咐，他心里明白，老首领故意让柯特当着他的面使用这个异能力，多半是想敲打他一番，警告他不要有二心。
    森鸥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只需要目不斜视，谨慎，本分，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
    尽管如此，柯特的表现还是让森鸥外忍不住微微侧目：作为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武力值高到足以碾压他这个有异能力的大人也就罢了，还能够利用自己的异能力进行监控窃听，收集情报。除此以外，居然拥有着如此出色的伪装能力，简直就像是一个天生的演员，而且，由于年龄的关系很难被怀疑，完全有潜力成为一名顶尖的间谍。
    真是令人惊叹呀，毫无短板的柯特小小姐。
    良久，就在柯特死死地咬紧牙关，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的时候，老首领欣赏着柯特有些狼狈的模样，终于松口网开一面：“好好锻炼你的异能力，小柯特，不要让我失望。”
    “是……”柯特收回了异能力，虚弱地应了一声。
    在由他自己控制着的念的刺激下，柯特脸色惨白地瘫软在地，终于冒着冷汗晕了过去。
    “真是没用啊。”见柯特晕了过去，老首领反而笑了起来，“医生，去给她检查一下。”
    “是！”森鸥外急忙走上前去，有意无意地选择了一个刚好能够阻挡老首领视线的位置，戴上听诊器，蹲下身，装模作样地为柯特做起了检查。
    从老首领那边的视角来看，柯特的上半身正好被森鸥外挡住了，不过，老首领也没说什么：反正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搞什么小动作不成？
    柯特倏地睁开眼。
    两双如出一辙的暗紫色的眼睛对视着。
    此时，森鸥外的听诊头距离接触到柯特的身体不足一毫米。
    见柯特睁开眼，森鸥外微微一笑，冲柯特心照不宣地眨了眨眼，神态自然地移动着听诊头。
    柯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流露出有些不耐烦的神情，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想办法，尽快动手。”
    “遵命，小小姐。”森鸥外无声地调笑着答应下来，顺势收回了听诊头。
    起身之前，森鸥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在柯特的死亡眼神的逼视下，森鸥外轻轻地为柯特擦了擦汗，动作温柔而又怜惜。
    “医生！”老首领发出了催促的声音，“好了没有？”
    “说我需要休息，久一点。”柯特飞快地动了动嘴唇，迅速闭上眼睛。
    “好了，首领大人。”森鸥外神态自若地收回手帕，站起身来，顺手将手帕塞回口袋里，郑重其事地随口瞎编，“柯特小小姐的异能力或许是消耗体力支撑维持的，之所以晕过去，是因为体力消耗过度，过于疲惫，只要尽可能减少异能力的使用，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一天。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老首领根本不在乎森鸥外给出什么理由，自顾自冷冷地吩咐，“一天之后，我要看到小柯特好好地站在这里乖乖地为我剪纸。你能做到吗？医生。”
    老首领的最后一句话，与其说是问句，不如说是陈述，森鸥外毫不怀疑，如果他回答不能，老首领绝对会把他当成废物处理掉。
    所以……
    抱歉了，柯特小小姐。
    “我能做到，首领大人。”森鸥外果断卖队友，“如果允许输液的话，我有把握让柯特小小姐尽快恢复。”
    “那么，带上小柯特去输液吧，明天准时把她送回来。”
    “是，首领大人。”
    森鸥外尽职尽责地抱起倒在地上装晕的柯特，离开首领办公室，往医务室走去。
    就在森鸥外离开老首领视线的瞬间，柯特睁开眼睛，他的视线正对着森鸥外的脖子。
    几乎不假思索，柯特面无表情地缓缓张开嘴。
    “嘶――”森鸥外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边迅速加快脚步远离了老首领的办公室，一边小声求饶，“疼疼疼――小小姐快松口，饶了我吧！万一咬到动脉血管，你就要失去你的合作伙伴了……”
    “我有分寸。”
    柯特松开咬在森鸥外脖子上的牙齿，嫌弃地呸了几声，一把揪住森鸥外衣领，恶声恶气：“谁让你那么简单就卖了我？你知不知道那个老头子有多难伺候？我本来还想要多休息几天……都怪你！哼！”
    “好好好，都怪我……”森鸥外好声好气地安抚着柯特，任由柯特揪着自己的衣领摇晃，“所以，小小姐打算怎么办呢？”
    柯特对上森鸥外的视线，眼神杀气腾腾：“一不做二不休，明天就干掉他！”
    森鸥外无奈地注视着柯特，哄孩子似的轻声劝慰：“不要闹脾气啦，小小姐。虽然答应了你尽快动手，但我才刚来没几天，这个时候动手，底下的人不会认可我的。”
    柯特的确是一时气恼，才说出这种有些不理智的话，原本说完之后，他就陷入了犹豫之中，但被森鸥外这么否决，柯特的逆反心理一下子涌了上来，细细思索之下，发现即使明天就动手，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行，只是会让森鸥外的位子坐得不那么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