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亚没有推诿，承认下来：“他是在依赖我。我确实在他重新构筑的精神世界里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我担任了很多角色。
    他把我当上级，当任务目标，当朋友和情人——这都是暂时的。”瑞亚在下一刻补充声明。
    “詹姆斯现在的内心世界太空白了，他需要一个精神支柱。只是我常常出现在他面前，又是他的负责人，这让他下意识地选择了我。
    等他想起一切就会变好的。”
    瑞亚说：“可能表演还是让他搞混了一些事情，拍摄结束之后，我会控制距离。现在詹姆斯也适应了很多，或许可以让他独立生活一段时间……”
    她是如此体贴友善，又是如此理智冷静。佩吉·卡特对瑞亚毫无利用这一点的打算而感到庆幸安慰。
    同时佩吉也感受到另一种意义的无情。
    正因为她确实不在乎这些，所以她永远能从最客观最大局的角度思考。作为一个旧友，连佩吉·卡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件事。
    这明明应该归属为私人感情，却因为詹姆斯·巴恩斯的身份而变得更加复杂，他可以爱人吗？他还会爱人吗？
    他真的能够爱人吗？他被允许爱人吗？
    尤其这个人还是瑞亚·诺伦——她太危险了。
    瑞亚的回答就是最优的解，也最好真的是这样，佩吉·卡特说不清心里的复杂情绪，但最后佩吉认同了瑞亚的提议，就像当初投出赞成的一票那样。
    在所有人看来，佩吉·卡特很早就是瑞亚阵营里的人了。
    “我会和他们说的。”佩吉告诉瑞亚。
    佩吉·卡特的精神健在，但她的声音还是因为病痛和衰老而沙哑低弱下去。
    当她选择自然的老去，她也就得接受从权力的中心退出。
    现任的局长太多疑，她的侄女又过于固执，如果不是瑞亚在背后支持，莎伦·卡特坐不上现在这个位置。
    而现在，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接受、并培养瑞亚选中的接班人。
    她就差直接挑选一国的领导人了——
    或许瑞亚不至于这么露骨，可她已经彻底改变了这件事进行的方式。
    她甚至改变了美国的领土。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都很难想象。但一切都在以不可更改的方式前进。
    “滴。”
    熟悉的美国地图以一种半透明的全息投影方式在空中旋转，扩大变得立体，最终定格在纽约和芝加哥两大城市。
    一只修长的手点过来，毫不客气地从旁边圈起一大片区域。
    手指的主人抬起头，露出一张瘦削的脸，他眼睛里的锐意就和五官一样锋利，男人勾起薄唇，冲瑞亚一笑：“按照说好的，‘大都会’是你的，‘哥谭’是我的。”
    “你觉得这样划分怎么样？”他指着两个城市，可手掌却直直向下划去，分明把整个美国沿着一条无形的界线分成了两边。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是这么约定的，莱克斯？”瑞亚·诺伦挑起眉，戒备地抱起双臂。
    瑞亚指出：“莱克斯，这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莱克斯·卢瑟在空气里点了两下，“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可以把这个变成我们说了算……
    这就像是另一种奥斯卡公关游戏，你只需要游说足够多的票数，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他算是站在了瑞亚这一边，却变成一个不断鼓动她谋.反的不定数。
    这并没有让瑞亚动摇，她冷冷道：“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国家，那些议员们都会被你感动的。莱克斯，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兴趣投入到宇宙里了呢。”
    莱克斯·卢瑟甩了一下袖口，将手撑在桌上，他看着变换造型容貌的女人，低低一笑。
    “对，我们之前讨论的是更大，更神秘的疆域。”他这么说，做了一个划圈的手势，然后顿住。
    “但在我们带回未知的宇宙地图之前，也不能丢掉眼前的东西吧。”
    “就像你，无论得到多少，还是想着拍电影……”阴晴不定的男人亲密地叫她：“瑞亚。”
    “你打算在哪里举办首映礼？我们可以用新城市为你庆祝！
    你想要一座雕像吗？你喜欢黄金还是石英？”
    莱克斯完全没有掩饰自己想法的意思。这个贪婪、疯狂的魔鬼却是瑞亚放出来的——
    他也确实很好用。
    原本预计要推脱更久的“特区计划”在莱克斯的推进下变得无比快速。
    他比瑞亚所知道的任何一个人都擅长笼络，只要他想。可惜瑞亚比他更早想出这些主意。
    所以莱克斯不得不暂时容忍了那些变种人，毕竟瑞亚为他画下的，还有更远大的目标。
    瑞亚先是皱眉拒绝，“你太夸张了。我只是拍完了一部电影，不是拯救了世界。”
    “不！”莱克斯却情绪洋溢地说：“你当然在拯救世界！”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们去警惕外星的威胁，我们可能还只顾盯着地球上的问题——”莱克斯·卢瑟说着走过来，靠得太近，引起瑞亚保镖的强烈反应。
    男人停下脚步，神经质地转动眼球，盯住了瑞亚身后的人。
    对方神情冰冷，眼神平静，一只机械手臂散发着充满威慑力的寒光。光是站在那里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莱克斯知道对方是谁，他古怪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