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三津谷没有说原因,但柳渐渐明白了为什么。
太像了,他的打法。
他的数据网球是完完全全从三津谷这里学来的,自己也是严格按照三津谷的理论在不断提高,不断学习的。这造成的结果就是,三津谷的数据网球走在他的前面。
他正在走的路,是三津谷已经走过的路。
因此他会做出的选择,会更青睐的判断,也是三津谷的“经验谈”。
原来如此,太依赖于数据本身了吗?
但如果抛弃数据,那自己打的还是数据网球吗?
柳陷入了两难的困扰中。
这是每个打数据网球的人都需要思考的问题。三津谷看着柳,在心里说,莲二,跨过去,想清楚,认清数据的意义。数据只会是为个人而服务的。数据网球选手永远不能被数据左右。
比分交替上涨着,一直到高中生组合迎来了他们的赛点。
65,只要赢了就能够获得胜利。
此时柳已经做了许多次尝试了。
他当然不会试图完全丢掉数据。
他目前为止所有的网球打法都建立在数据网球的基础上,如果完全抛弃数据,那不就完全抛弃了自我吗?而换个角度思考,刻意反向行动,完全否定自己的数据,其实是落入了误区。那和完全按照数据行动也没有太大的区别——数据说我要往左,在这个前提下刻意往右,不也是利用了数据吗?
压力让柳从一团乱麻的思绪中抓到了灵感。
他发现了三津谷是怎么做的。
同样的数据会衍生出无数种结果,并不是只信任正确率最高的那个结果,而是将所有的结果都考虑在内。
是数据网络的分散和数据的无限衍生。
这是很大的计算量。
如果自己也这么做,能做到吗?
不,如果那样的话,他不是又走在了三津谷已经走过的道路上吗?
永远亦步亦趋,就不会有超过亚玖斗哥哥的机会了!
他抓住的那一点灵光是什么呢?
数据上的,和建模上的……
他想起仁王的做法。
在这种时候想起仁王真的很荒谬,但立海大里勉强能和他交流数据资料的只有仁王一个,两个人还经常互相打嘴仗,再评论对方的信息渠道。
在柳眼里,虽然仁王从始至终都否认自己是数据网球的选手,也确实不是,但仁王实实在在利用了数据。
根据数据进行分析和评估,继而建模,然后先预想一个可能的反应,再用精神力和行动的误导去挤压对手的行动空间,让对手无论愿意或者不愿意都照着最初的预演进行下去。
那家伙还玩笑一样说,“加入无我境界一起用,就是才华横溢的极限了。所谓三大极限,很难吗?”
分明除了才华横溢和千锤百炼,那家伙根本都还不知道要怎么进入天衣无缝的极限。
他自然与仁王是完全不同的打法,但他可以参考仁王的做法。
数据是工具,模型是千变万化的。
确实一组数据能够衍生出无限的结果。
如果自己的计算量不够,或者全部计算太浪费时间,那么就让自己的行动所代表的结果尽量无限扩大。
并不是以对手最高百分比的行动作为参照对象去规划自己的行动,而是以自己所能应对的涵盖对手行动结果最多的位置和行为作为选择标准。
当柳想明白这一点时,比赛的局面也渐渐明朗起来。
66,平局。
三津谷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他一直压制柳到比赛结束。最后柳虽然有了改变,但那样的改变仅仅只是拉回了一点劣势,不足以对比赛结果造成太大影响。
然而毛利的实力超出他的控制。
他从平善之那里拿到的资料完全过期了。
甚至连行为模式方面的都是错误的。
那么他必须在比赛现场进行计算。
如果他的实力比毛利要强,现场计算完全没有问题。可麻烦的是,毛利的实力要更强,那么他既要计算又要实时应对毛利的攻击,就很难兼顾两边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发现柳有了改变和进步,三津谷也挺欣慰的。
而这场比赛打完,柳的数据网球有了突破的同时,他也开始反思自己对毛利的态度。
虽然自己忙碌的同时,有一个前辈一直在影响网球部的管理工作确实很麻烦,但他对毛利的一些定义也有些偏颇。这场比赛,如果不是毛利前辈,那他自己会更狼狈吧。
但毛利前辈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四天宝寺和立海大,还有相互之间态度的不同。
……如果无法确认,不如直接问吧。从自己的角度直接进行猜测,实际是不尊重人的不是吗?
就像是之前毛利在和仁王谈过以后,练习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他想要知道什么,应该直接和前辈聊聊的。
两场双打一胜一平,接下来要进行的是单打三。
迹部已经做好了准备活动,走进球场。
“啊恩,本大爷还以为只要上场就可以收割胜利了。”他毫不客气地对柳道。
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迹部。他露出一个微笑:“迹部,你知道你的对手是谁吗?”
“嗯?这很重要吗?”迹部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