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那天,给他写信的队员所见到的战斗场面里,仁王也是用这样的眼神:坚定的,却又平静的眼神,去注视着鬼的话,那么……
仁王确实很适合水之呼吸。
“进度很快嘛。”他在心里说。
仁王隐约感觉到鳞泷来了。
他的精神力在狭雾山特殊的环境下被锤炼。像是原本松散的棉花,被捶打成棉被,空出了更多的成长空间。渐渐地,精神力的韧性变得更强了,耐力也变得更强了。
这是个时刻都能感觉到自己成长的世界。
而每次在山上握着刀时,他的心都会变得平静。
当他在瀑布下感知水的特质时,他从水的特质中发觉了这种平静:不管是多大的力量,是瀑布,是旋涡,又或者是现实世界发生过的风暴,海啸,终究会变成平静的水面。
但平静的水面下,又蕴含着无数神秘和力量。
矛盾又统一。
仁王隐约觉得自己和水成为一体,挥刀的动作也借着水的力,一呼一吸也能从水汽中汲取到力量。又或者是,水本身也会呼吸的。
他完成了今天的挥刀练习,回过神来发现鳞泷老师已经从感知到的位置上消失了,而天色看上去还早。
我这算是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吧?
想到这里,仁王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但他又不太清楚自己的训练进度到底算快还是算慢。于是他打算去找自己的两个小师弟。
咳,迟一天也是师弟,他还比他们早了许多天上山呢。
锖兔和义勇已经完成了一轮跑山训练。
在没有鳞泷老师带路的情况下,上山和下山都是会有陷阱存在的。上山时会消耗更多的体力,但当时的精力也更充沛,观察力也会更敏锐;下山时速度会提升,体力的消耗也会降低,但体能已经在上山时消耗了大半,呼吸也会更加艰难。总的来说是各有难度的。
“我刚才快一点就好了。”义勇脸上带着沮丧的神色,“如果我快一点,锖兔你就不用受伤了。”
他看了一眼锖兔手臂上的擦伤,越发觉得愧疚。
“你才刚来嘛。”锖兔却觉得这很正常,“我最开始也很狼狈啊。”
“才不会呢,锖兔你一直很灵活。”义勇就摇头,“其实,我这样的人……如果活下来的不是我就好了,是姐姐就好了。姐姐是个很好的人,也很聪明,如果我代替姐姐死掉,由姐姐活下来……”
啪!
锖兔突然停下来,咬着牙跟皱着眉甩了义勇一巴掌。
仁王刚从山那边翻过来,小心地避开机关因此抓着树,看到这一幕又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差点手一松从树上掉下来。
他看着义勇捂着脸惊讶地用含着泪的目光看着锖兔,在下去问为什么要打架和就这样挂在树上看看情况之间犹豫。
“锖……锖兔?”
“不如自己死掉这种话,别在我面前说第二次!”锖兔睁大了眼睛,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如果再有下次,我和你就到此为止了!绝交!”
“这是你姐姐救下来的宝贵的性命!说放弃就放弃……婚礼前一天的你姐姐,将你藏起来躲过鬼的攻击,堵上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你,而你却说出放弃自己生命的话……”锖兔一手握紧,一手在身边挥开,像是在给义勇鼓劲,又像是在告诉义勇存在的真实,“不要亵渎你姐姐的心意了!你绝对不可以死才对!这是你姐姐堵上自己的生命才保存下来的宝贵的性命,和寄托着希望的未来!”
“你的责任,难道不是将这份承担着两个人生命和未来的希望延续下去吗?!”
义勇愣住了,看着锖兔。
见义勇的表情重新变得坚定,也不再有来时总是显露出的低沉,锖兔才放心下来。
他激动的情绪回落下去,突然觉得不对,猛地抬头:“谁?!……嗯?!”
仁王坐在树枝上,对着锖兔和义勇招手:“哟~”
“……你什么时候来的?”锖兔眼皮跳了跳。
仁王指了指义勇:“你打他的时候。”
“差一点以为你们要打起来了呢,还在想要不要去保护可爱的义勇弟弟~”仁王用夸张的语气道。
锖兔就皱起眉:“什么啊。”
“但是现在想给你鼓掌,说的真棒。”仁王笑着鼓了鼓掌。
锖兔哼了一声。
义勇鼓起腮帮子:“仁王!你这样好讨厌啊!”
仁王就叹了口气:“你这么说我也会伤心呢。”
“你这家伙用这么恶劣的语气说话,被讨厌也是很正常的事吧。”锖兔双手环胸,“你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仁王双手撑在树干上,抓紧以后往后做了个后空翻,又在空中荡了一下才轻巧地落在地上。锖兔瞥了一眼落地时扬起的树叶,感到了一点莫名的压力。他想了想,问仁王:“说起来,你来这里多久了?”
“比你早一个多月吧。”仁王随口道。
他走近了一点,打量了一下看上去都有些狼狈的两个人,就差不多清楚了两个师弟现在的训练进度和情况。
“只是想关心一下你们的练习而已。”他说着转过头,看义勇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实在觉得可爱。
啊,这婴儿肥的脸……
其实如果他自己照镜子就会发现,他自己也是婴儿肥。不过在仁王的心里,比起两个矮冬瓜,他自己完全是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