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无名司书那修长到略显消瘦的身体,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将推拉门举起来,直接将其生生塞回了上下的滑轨中,整个过程看起来难以置信的粗暴,充满了“俺寻思能行然后就真行了”式的不可理喻。
而伴随着推拉门被直接砸进去的声音,江峰也从怀中取出一件冰冷的钢铁造物,直接砸在了咖啡桌上,那是一柄小巧的左轮,这就是一把普通的枪,握把上甚至还系着表明序列号的系带,显然,这是江峰直接从迦勒底安保部门取出来的,作为首席御主,他不需要打报告,就能直接取走这类小型防身武装。
无名司书把门安好,他走到江峰的对面坐下,虽然说是要献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但那个样子,完全没有去煮咖啡的打算,他只是靠在椅子的椅背上,沉默不语地看着江峰忙活。
江峰没有理会无名司书的眼神,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子弹,他从咖啡桌上拿起左轮枪,一甩打开转轮,将那唯一的一枚子弹放进弹巢内,然后将左轮枪的转轮安装回去,再伸手在转轮上用力一擦,让左轮枪的转轮飞快旋转起来。
“吱————”
“我们来玩俄罗斯转盘。”伴随着左轮枪转轮飞速旋转发出的轻响,江峰握紧举起那把左轮枪,枪口指了指对面的无名司书,再指了指自己:“就这一枚子弹,清爽直接,一发定生死。”
无名司书什么都没有说,他的脸上也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只是看着江峰的举动,眼神望在那把闪着银色辉光的左轮枪上,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飞速旋转的转轮停下,迦勒底的御主举起那把左轮枪,将那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同时抬起另外一只手,放在左轮枪后方的击锤上。
“砰!”
“砰!”
“砰!”
“砰!”
“砰!”
五枪。
连续五枪。
全是空枪。
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迟疑,江峰连续对自己开了五枪,除了握枪的手因为受到后坐力,而微微有点发麻之外,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多少变化,就仿佛那不是五次可能致死的枪击,而只不过是五次洪亮刺耳的噪声罢了。
江峰将左轮拍在咖啡桌上,微微起身弯腰,将其直接送到了无名司书面前,接着,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懒洋洋地靠在上面,甚至还翘了个二郎腿,他抬眼瞅着无名司书,伸出手挠了挠耳朵,看起来别提多嚣张了。
“到你了,开枪啦,快点啊,别愣着。”
“唉……”无名司书轻叹一声,他摇了摇头,但还是拿起了那把左轮枪,摁下击锤再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我该说些什么呢,唔,我的生涯一片无悔?”
“不准说,这是我的台词。”
“何必对我这么凶暴呢,这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无名司书嘴里嘟嘟囔囔的,随后扣下了扳机。
“砰!”
火光在左轮枪的枪口处暴起,黄铜的子弹出膛,径自穿进无名司书的头颅之间,击穿出一个骇人的巨大伤口,血液混杂着肉色的脑浆,从那伤口无声无息地涌出来,让人看着就头皮发麻,无名司书浑身一颤,便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看上去是彻底死透了。
……不过,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江峰冷漠地看着无名司书的尸体,随后,周围的空间仿佛发生了折叠,就仿佛梦与现实互相交织,迦勒底的御主眨了眨眼,原本应该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无名司书,再次鲜活地坐在他的对面,而咖啡桌上那两只空挡的咖啡杯,也莫名其妙地装满热腾腾的香浓咖啡。
“你瞧瞧,我多无辜啊。”无名司书看着江峰,眨了眨眼睛,他将手里那把左轮枪放回桌子上,舒服地在椅子上放松坐好:“我真是个不幸的可怜人。”
“又不是我把你气成这样的。”
102 缘起
江峰斜眼看着桌对面的无名司书,什么话也不说,无名司书耸耸肩,将那把左轮枪远远扔到一旁,然后又向着江峰伸出手,再次轻叹一声:“行行好,别这么暴躁行吗,我亲爱的朋友,看到你这样深陷于怒火之中,我简直是感到痛心疾首。”
“强者发怒,能抽刀把更强者砍成十几二十块,弱者发怒,只能欺负比他更弱的倒霉蛋。”江峰冷笑一声,再次从怀中取出一把枪,这回,那把枪不再是那经典的左轮,而是一把小巧的黑星手枪:“很遗憾,我不是什么强者,不过嘛,我也不打算去欺负比我弱的家伙们。”
“喀嚓!”
江峰直接打开黑星手枪的保险,然后稳稳当当,毫不犹豫地举起枪,再次把枪口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他的手指也放在扳机上,这把枪里有子弹,只需要稍微用力,就能够击发出黄铜的弹头,贯穿他的脑袋,让他被一枪毙命。
“唉……”无名司书看着江峰,他长叹一声,端起桌上自己身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那还冒着淡淡白烟的香浓咖啡:“你深陷狂怒,对自我的愤怒,对命运的愤怒,它们就像狞笑的黑暗,正在大口大口啃食你的心灵,我由衷相信,你需要一个可靠的心理医生。”
“你就是我选择的心理医生,而且,我也相信你在这方面的水平,不如说,现在能给我心理安慰的,也只有你了。”江峰面无表情地说道:“从现在起,我会问你一些问题,我希望你可以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