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江峰稍微用点力,他们就全完了,因此,他们正深陷于巨大的恐惧中。
恐惧是会增殖的,而增殖的恐惧会懵逼人的内心,让他们做出各种或失控或癫狂的行为,江峰理解这点,也理解同僚们正在经受不逊于自己的痛苦,所以,他很乐意扮演一个乖巧的角色,让他们放心,让他们不用继续被恐惧所恫吓。
接下来的过程有些像看牙医,只不过克劳迪娅折腾的部位并非牙齿,而是他的脖颈和四肢,炼金术师看起来早有准备,她拿起放在旁边铁架托盘上的小小注射枪,咔咔咔咔咔五声轻响,把某种泛着奇妙微光的溶液,注进江峰的身体之中,这就算是完成了她的工作。
确如克劳迪娅所说的那样,注射很快完成,江峰甚至都没什么感觉,就只能感到手腕和脚腕,以及脖子的侧面上一阵凉意,这凉意很快散去,什么奇特的感觉都没有留下。
“全部完成了,你可以自由活动了,江峰,这段时间真他娘的辛苦你了。”克劳迪娅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人都精神了些:“当然, 老娘也一样,我都快得抑郁症了。”
江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克劳迪娅倒是身子晃了晃,看起来,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呼啊——”
伴随着一声沉重响亮的呼吸声,那两个穿得像是核设施清理人员,押着江峰的来加注魔术的大哥,呼噜一声取下了那看起来就沉到吓人的头盔,直到这时,江峰才发现,这两个家伙竟然还都是他认识的人。
其中之一是迦勒底安保部门的头头,迦勒底内公认最能打的那个人类,他会出现在这里,江峰倒是不怎么奇怪,要是他突然丧心病狂或者精神失常,开始试图大肆宣扬末日后的坏结局,估计这位老哥,就要直接用物理手段帮他冷静下来了。
但另一个人,则有些让江峰惊讶。
“所长,你是怎么把自己塞进这套衣服的?”
站在安保部门老哥身旁,像是下雨般超大计量出汗的,竟然是那个胖乎乎的所长,他将头盔夹在腋下,看起来人还有点晕晕乎乎的,显然是被这超重的防护衣装给累着了。
“这个,呼,这个啊……”胖所长穿着粗气,半死不活地回答道:“这就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100 交给我
所长没有多说,江峰也没有多问,双方都知道,就算表现得再亲密友善,江峰始终曾经被强制性禁闭过,而且从所长这边的视角来看,江峰还对自己遭到禁闭的原因一无所知,对他来说,这次遭遇,该算是完完全全的无妄之灾。
不管嘴上说的多好听,这样的经历总会动摇对彼此的信任,而像现在这样,双方在对话之中,维持微妙默契的点到为止,正是修补双方信任的一环,这就像是细密的初春小雨,润物细无声。
唔,虽然江峰觉得挺没必要的,不过对于胖所长和其他同僚们来说,这个演出般的景象却是必要的,这能让他们意识到,迦勒底的御主江峰依然冷静,他并没有因遭到隔离而心生怨愤。
修复关系总是双边的,更何况,就算江峰因先前粗暴又毫无解释的隔离,产生了些许不满,但那些小小的不满,在看到是由胖所长亲自押送自己的时候,便迅速消融了,而在看到了所长颤颤巍巍除下手套,再把手套放得远远的滑稽样子后,那份不满就彻底消失了。。
与所长他们以为的不同,江峰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尴尬,所以,他也知道亲自押送自己的所长,是在冒着多么巨大的风险,如果他这个经历了末日后世界之人,在押送过程中设法告诉了所长他们坏结局的情报……
恐怕,在场的三个人要全灭,那个厚重防护服的手套里,应该就有这方面的设备,胖所长虽然整天被花式欺负,看起来还挺懦弱和胆小,但在关键时刻,他是不会掉链子的。
这胖乎乎还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是完全把命压在江峰身上了,虽然在他的眼中,江峰应该对此一无所知就是了。
在限制他言行的魔术加注之后,房间里的人们开始各自忙碌,所长脱下那厚重的防护服,朝着江峰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就和安保部门的大哥离开了,看那匆匆忙忙的样子,也不知道打算去做什么,估计和小威廉说过的,那个与联合政府合作的大新闻有关。
与匆忙的同事们相比,克劳迪娅倒是显得轻松了太多,这家伙完全没有最开始的拘谨和慎重,她朝着房间的门指了指,示意江峰可以走人了,然后便开始收拾房间内的家具,比如江峰躺过的那张躺椅之类的,也不知道那玩意有什么好处理的。
这样的对待看似粗暴无礼,但江峰直到现在,才觉得松了口气,这倒不是因为他抖M啥的,会这样放松地对待他,就说明迦勒底的同事们已经不再惊慌了,这件破事终于算是彻底了结了。
迦勒底的御主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也没有多做什么,直接出门就打算向着图书室走去。
他现在急需找某个知根知底,虽然总是不说人话,但足够狡猾精明奸诈的人谈谈。
可还没走出两步,他便直接被守在拐角处,一幅已经等了他很久样子的贞德,给直接拦下来了。
看着贞德那欲言又止,似有些许羞愧和不好意思,但却又带着不安的神情,江峰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明白这货打算和自己谈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