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己与他短暂的接触来看,“佐藤太郎”并没有多么强健的肉体,似乎也感知不到魔力的波动,是个彻头彻尾的魔术废人,换而言之,他是那种最常见的人类,在没有交通工具和同伙的前提下,行动力极为有限。
总结,他根本逃不了多远,就算在和自己离开之后,他就立刻开始不停逃跑,“佐藤太郎”也不可能逃出这座深山町。
当然,这是在假设“佐藤太郎”没有同伙的前提下,无名巫女所作出的判断,如果他有能够迅速长距离移动的手段,又或者有足够强大的同伴,那就是另外一种状况了。
不管怎样,无名巫女并不急切,祂清楚自己处于优势一方,没有急切的必要,没有焦躁的需求,只要一点点摸清“佐藤太郎”的手段,总可以将他逼进无处可逃的死路。
更别说那不断在表层世界横扫,为祂搜集一切可疑情报,为祂聚集一切离散魔力的红光了,只要有那个红光存在,就算“佐藤太郎”现在逃走躲藏起来,他也藏不了多久。
但说是这么说,无名巫女真的很生气。
灼人的热流从胸膛不断淌向四肢,祂不想等待红光的扫描,祂不想一点点理清“佐藤太郎”的底牌,祂想要做些什么,现在,立刻,唯有采取即时的行动,才能让心中那股仿佛要火一般的炙热,逐渐冷却下来。
所以,祂直接闯入了卫宫家的宅邸。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是出于某些连无名巫女自己,都弄不清的感情,唔,当然,在那些懂行的人,在那些了解人心与人性的家伙眼里,这就是典型的迁怒行为,这是一种很有趣的心理,自控力再强的人,也难以压抑这份失控的情感,只有那些经验丰富的家伙,能够冷静理性地做到一件事归一件事。
显然,无名的巫女不是这样的存在,别说什么经验丰富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佐藤太郎”的交流,是祂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平等交流,也是祂第一次遭受欺骗。
纯洁无瑕的星之巫女,又怎么会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呢?
无名的巫女恨上了“佐藤太郎”,于是,也间接地恨上了一切与他有关的事物,尤其是这座宅邸,这座他们初次相遇的宅邸,这座他们进行问话和交流,这座他们逐渐了解彼此的宅邸。
至少,在他们与彼此交流的时候,无名的巫女认为,他们是在逐渐了解彼此。
小巧的赤足轻轻踏入卫宫宅邸,却没有染上半点灰尘,无名的巫女将视线投向眼前的和风宅院,祂再次轻弹手指,柔和的魔力从祂的指尖扩散,与红光面积广阔但略显粗糙的扫描不同,这是由无名巫女主动发起的扫描,面积更小,但更加细腻,就像是一股轻柔的微风,无声无息地拂过每个实体。
结果证明,星之巫女的迁怒并非无功而返。
祂还真发现了一些东西。
依据魔力的回馈,就在这座宅邸的某个角落,在某个宽敞的房间里面,正蜷缩着三个鲜活的生命,他们看起来就像人类,但战战兢兢,无比恐惧,似乎觉得只要藏在室内,就能够避开那不断扫描的红光。
无名的巫女面无表情向宅院内迈步,捏着红宝石的手指下意识加大力度。
祂讨厌人类,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讨厌。
056 它这一死……
“呜哇哇……恶心心……好怕怕……吓人人……”
“江峰,你再那样阴阳怪气地废话,我就把这玩意塞进你嘴里。”玉藻前面色阴沉抬起头,他望向坐在通往虫仓的楼梯上,正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迦勒底御主,示威性地举起自己的手,上面正托着一块散发着诡异恶臭,看起来似乎还在抽搐的脂肪:“连续塞两坨。”
“那还是算了,那还是算了,你够凶,我认怂。”迦勒底的御主连连摆手,然后立刻端正自己的坐姿,在楼梯上面坐好,不过他还是再对虫仓内的状况探头探脑:“不过我得说,FOFO,我以前可不知道,你的手法这么好。”
“那是因为你丫几乎从来不进厨房,没见过我刨鱼的样子。”玉藻前再次抬起头,朝着江峰投去一个杀气腾腾的冷漠眼神,看起来大有如果江峰不赶紧闭嘴,就把他当成鱼的样子:“上去看看你的那些野人吧,那可是你惹来的麻烦。”
“去就去,那么凶干嘛啊。”
江峰嘀嘀咕咕地赶紧溜走了,让玉藻前能够安安静静地做他的工作。
他正在解刨那只巨虫。
具体的解刨过程实在太让人反胃了,切开巨虫的身体,在里面寻找特定的器官,简直是具现化的令人作呕的噩梦,既然如此,让玉藻前一个狐被恶心到就好了,所以,这里暂且省略不谈,只说迦勒底狐狸解刨后的成果。
正如他在最开始判断的那样,巨虫的体内存在着储存魔力的器官。
那是某种形似肉块的组织,但说是肉块又不够准确,那更像是由筋和软骨构造而成,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椭圆球体,淡灰色的肌肉贴附在那硬质的构造上,将整个构造充满,虽然取出这玩意的过程惨不忍睹,但所幸,如果单论这个魔力储存器官,它看不起来并不多么令人恶心。
刚取出来时,那些淡灰色的肌肉上还附着诡异的异色体液,可当暴露在空气中后,那些滑腻粘稠的液体迅速干燥,形成了一层薄薄的硬质膜壳,这给了这魔力器官宝石般冰凉坚硬的触感,说实话,这个魔力器官看上去,其实更像是某种小巧的工艺品,而非从某种生物中取出来的生体器官。